歲月不居,時節如流,五明宮沉寂了數百載,魏十七雖然消聲匿跡,正陽門外那一場激戰,極盡殺伐之能事,兇名在外,諸殿風平浪靜,無人敢怠慢。這一日,梅真人在雲漿殿前憑欄而立,忽然心血來潮,霍地站起身來,神情又驚又喜。片刻後,一道寶光穿透衣袖,直衝霄漢,攪散漫天雲霞,一顆斗大的兇星懸於蒼穹深處,血色迷朦。
獸紋臂甲熾熱如火,倏地掙脫手臂,飛到空中,五明仙界張開一道門戶,霞光流轉不息,魏十七緩步而出,氣息深沉,仿似換了一個人。梅真人迎上前去,嘴唇微微顫抖,心緒激盪之下,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魏十七伸手輕撫他的眉毛,微笑道:“一別多年,近況如何?”
梅真人抬起雙眸,靜靜注視他片刻,定了定神,輕聲道:“內外安好,一如既往。你……別來無恙否?”
魏十七的掌心撫過她的臉龐,按在肩頭,將她輕輕擁入懷中,嗅著她身上清冷的體香,寂寞歲月,過往種種,仿似一場春夢,他不無感慨道:“深淵西方之主是心腹大患,亦是莫大的機緣,若無這一番劫難,哪裡有今日的成就。”
梅真人聞言放下心來,猜測道:“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這一步,是落在命星,還是煉體?”
魏十七並不瞞她,道:“靈機入懷,命星煉體,本是一而二,二而一,下一境,便是鑄就十惡星軀,若能有所成就,大可與深淵之軀相媲美。”
梅真人好奇心起,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胸口,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堅硬如鐵。魏十七見她流露出小兒女神態,不覺笑了起來,揉揉她的秀髮,心念動處,已攜她遁入五明仙界。
仙宮正殿空曠得不像話,梅真人睜著一雙妙目,四下裡打量,忍不住道:“偌大的仙宮,空無長物,怎地如此寒酸?”
“正殿別有玄機,非如此空曠,不足以聚攏靈機,你道行尚淺,日後可入這正殿修煉,體察靈機之妙。”頓了頓,魏十七又道,“金母殿主便是得了瑤池仙宮的機緣,才有今日的成就。”
梅真人聞言怦然心動,五明宮崛起之勢勢不可擋,明眼人都看的真切,正陽七宮,瑤池為首,瑤池之下,即是五明,魏十七一旦傷愈復出,有意投入五明宮者,定不在少數,屆時強手輩出,無一是易與之輩,這雲漿殿主之位,縱有魏十七支援,她也未必就坐得穩當。她素來心高氣傲,終不願藏於魏十七羽翼下,被人指指點點,心存不屑。
魏十七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動念間挪至羲和偏殿中,沐浴在熙暖的陽光下,心情一點點鬆弛下來。仙宮之內無人打擾,二人耳鬢廝磨,溫存細語,不知時光流馳,身處何處。
玉人在懷,心卻始終未能平靜,那個獨自向隅,來不及看上一眼的身影,深鎖於記憶深處,念茲在茲,須臾不忘。他記得魚龍洞中發生的一切,每一個細節都歷歷在目,如大毒蛇,纏繞住身心。姜夜永遠都不會意識到她犯下多大過失,聚九州之鐵,鑄就的彌天大錯。
數日之後,魏十七重現天庭,親赴雲池拜見帝子。帝子慧眼如電,見他開闢出五處“靈機池”,天賦異稟,假以時日,前程當不可限量,欣慰之下,破例指點了幾句。之前肉身幾近崩壞,躲於五明仙宮內療傷,摸著石頭過河,誤打誤撞,竟與“命星”正途不謀而合,可謂機緣巧合,福禍相依。
他沒有見到天后姜夜,連氣息都縹緲無跡,不知她藏身於何處。畢生修為付諸東流,憑藉青蓮逆轉光陰,回覆幼年之時,僅以身免,付出的代價可謂慘重,如此再好不過,在魏十七心中,有一個念頭根深蒂固,天后再非可望不可即,他終於等來了一線轉機。
魏十七並不多逗留,青嵐親自相送,一路送出雲池。他謝過當年相助之德,青嵐明眸善睞,多看了他幾眼,嫣然一笑,勾勒鏡光,將赤銅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