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煎這一道“血氣斬”拿捏得恰到好處,在九頭蛇身前丈許嘎然而止,消失得無影無蹤。契染手腳極快,從袖中『摸』出一隻羊脂玉瓶,將血氣盡數收去,嘴裡絮絮叨叨道:“蚊子再小也是肉,禾將軍自然看不上眼,待契某收起,免得浪費……”禾煎揮揮手毫不在意,百歲谷一關一澗一洞,藏兵洞才是關鍵所在,些許血氣只管拿去,事實上,就連契染本身,他也不甚放在心上,真正令他忌憚的,反倒是那不聲不響,以契染馬首是瞻的韓十八。
他始終看不透此人。
洞中鬧騰得沸沸揚揚,九頭巨蛇盤踞於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連唯一清醒的那個頭顱都半眯著眼,打起了瞌睡。禾煎目視魏十七道:“九頭蛇乃深淵數得著名號的魔獸,吞噬血氣,響應如神,閣下非是深淵中人,不妨試探一二,如能伺機毀去一首,將其引開,則最好不過。”
契、魏二人乃是一方,須得主動出手,引開九頭蛇,才不打破均衡之勢,否則的話,聯手亦無從談起,乾脆一拍兩散,各行其是。契染自知實力稍遜,不敢主動請纓,向魏十七微微頷首,眼中流『露』拜託之意,側轉身拱手相請,姿態放得甚低。
魏十七也不推三阻四故意拿捏,凝神打量片刻,身影一晃,驟然搶進九頭巨蛇身前七尺,單足才一過線,又倏地收回。那九頭蛇彷彿被蜈蚣蜇了屁股,驀地從睡夢中驚醒,九個腦袋齊齊昂起,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噝噝吐著蛇信,勃然大怒。
契染心中一動,舉目望去,只見九頭蛇身前七尺之地,黑黝黝的岩石上,印著一道暗紅的血痕,曲折盤旋,形同血符,又似是而非,氣息斂而不『露』,險些看走了眼。果不其然,那九頭蛇搖頭晃腦,明明近在眼前,卻無所察覺,重新伏低腦袋安定下來,兀自有些疑神疑鬼,不復之前的慵懶。契染暗暗點頭,若他所料不差,這道血痕乃樊隗親手佈置,隔絕九頭蛇的探查,七尺之外,便是鬧得天翻地覆也驚動不了,以免為人所趁,擅離信地。
魏十七看出其中蹊蹺,轉念一想,也不去尋思對策,乾脆使個釜底抽薪的手段,探出腳去重重一抹,催動“誅仙金符”,腳底亮起一片璀璨的金光,如切豆腐一般,將血痕生生抹去一截。血符破去,九頭巨蛇眼前一亮,驟然窺見滿地殘骸,屍山血海,三名兇手立於跟前,虎視眈眈,當即張開九張大口,發出一聲無聲的咆哮。
九首齊吼,無聲咆哮,引動血氣,魏十七渾不當回事,契、禾二人卻渾身一顫,體內血氣如脫韁野馬,失去控制,直奔滷門而去。
禾煎始料未及,魏十七出手如此激烈,譬如與人談判,才剛碰面,二話不說就掀桌子,哪有這等道理!他肚子裡暗暗叫遭,竭力壓制沸騰的血氣,身形暴退數丈。契染境況更是不妙,臉『色』忽青忽赤,周身血氣翻滾,一步步向後退去,五指緊緊扣住一根鎮柱,青筋如小蛇般扭來扭去。
魏十七開聲吐氣,驟然衝上前,一拳轟出,宛若蚍蜉撼樹。他修煉命星秘術,十惡星軀已有小成,這一拳看似尋常,其中孕育的力量不可計量,匯聚於拳鋒方寸之地,破壞力大得異乎尋常。九頭蛇身軀狼犺,躲閃不便,被他一拳打了個正著,觸手之處冰涼滑膩,卻是一片片柔韌的鱗甲,如水波起伏『蕩』漾,血氣噴薄而出,將拳力層層削弱,竟生生抗了下來。
那九頭巨蛇亦察覺到身前之人似有古怪,垂下三個腦袋,張口撕咬,魏十七催動五處靈機池,足下風火之力席捲而起,形同鬼魅,只一閃,便騰空而起,倏地繞到蛇頭之後,手起掌落,一道匹練也似的金光橫空出世,電光石火剎那,碩大的蛇頭忽然垂落下來,斷頸騰起一道血氣,將蛇頭吊住,半空中焦雷一聲響,斷首接回蛇頸,回覆如初,連傷痕都沒有分毫。
魏十七二度試探,拳力擊不破鱗甲,金符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