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蒸長嘆一聲,一時間悵然若失,原來轉輪王早就選定了契染,遲遲沒有挑明,反將三巨頭推在風口浪尖,演了一出爾虞我詐,你爭我奪的鬧劇,契染冷眼旁觀,大概連肚子都笑疼了吧。魏蒸怔怔望著“轉輪鎮柱”,神情變幻不定,嘴角一牽,露出些許猙獰之色,十指開合,一忽兒握拳,一忽兒鬆開,遲遲拿不定主意。
轉輪鎮柱一分分沒入體內,契染傷勢盡愈,驀地睜開雙眼,瞳仁纏繞黑氣,氣質為之驟變,沉穩而冷漠,一掃之前的輕浮跳脫。顧汶踏上半步擋住魏蒸的視線,微笑道:“契將軍可曾入得藏兵洞?”
契染直面三巨頭,心中無喜無懼,淡淡看了他一眼,頷首道:“僥倖窺得幾分端倪,到頭來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汶道:“願聞其詳。”
契染微一猶豫,嘆息道:“百歲谷福地,藏兵洞洞天,西方之主樊隗屠盡精兵悍將,屍積如山,血流成河,佈下一座連線天地的大陣,強行提取本源之力,凝結藏兵鎮柱……”
鎮柱出世,血戰再起,魏、禾、顧三巨頭聞言,不禁倒抽一口冷氣,毛骨悚然,心中有些發虛。
契染頓了頓,苦笑一聲,“……洞天劇變,天地偉力排斥外物,留不住,也沒有必要強留。”
顧汶明白他的意思,樊隗不知吃錯了什麼藥,涸澤而漁,摘取鎮柱,不惜毀去藏兵洞,喪心病狂至此,斷不可以常理揣測,留在他眼皮子底下實在太危險,契染腦子很清楚,並沒有因轉輪王器重,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這一點可敬可畏。
禾煎長身而起,舒展筋骨,骨節發出一連串“噼啪”亂響,密如爆豆,目視契染道:“藏兵洞中,只得樊隗一人?”
契染“嘿”了一聲,道:“這才是最古怪之處,樊隗將身邊兵將殺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一人,置於羽翼下護佑有加。”
魏蒸忍不住插嘴道:“是誰?”
“百歲谷主樊拔山。”
顧汶若有所思,喃喃道:“那樊拔山,莫不是樊隗之子?”
契染聞言心頭砰的一跳,樊拔山是不是樊隗之子,無人說得清楚,他卻貨真價實轉輪王之子,若三巨頭回過神來,懷疑起他的身份來歷,又該如何是好?他急忙岔開話題,道:“樊隗在泰盧火山吃了大虧,足足折去一成血氣,再也補不回來,他如此急迫摘取藏兵鎮柱,定有所圖。”
魏蒸自知心眼不及禾、顧二人多,藏拙,不去瞎琢磨,甕聲甕氣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樊隗自斷後路,他想幹什麼?”
顧汶道:“如他尚有三分清醒,不至於冒天下之大不韙,一意孤行掀起血戰……沒有瘋,那就是破罐子破摔,棄了藏兵洞,棄了百歲谷,孤身遠遁,一走了之……不過此人為深淵意志侵染,天地雖大,卻容不得他,又能走到哪裡去……”
契染忽然福至心靈,脫口道:“深淵容不得他,深淵之外又如何?”
顧汶神色微變,“深淵之外?三界之地?”
禾煎悠悠道:“逃出深淵,深淵意志鞭長莫及,樊隗大可重頭來過,打下一片新天地。”
顧汶道:“三界亦非善地,天帝,如來,魔王,孤家寡人一個,白手起家非是易事,不過手握藏兵鎮柱,又有樊拔山這等智囊相助,天時地利,風雲際會……呵呵……”
他沒有再說下去,禾煎仔細琢磨,不禁怦然心動,置身於深淵,他被三皇六王諸方之主壓得死死,不得出頭,一旦跳出深淵去往三界之地,會不會別開一番生面?聽聞三界貧瘠荒蕪,大能自號“真仙”,眼高手低,多為跳樑小醜,不足為慮,樊隗跳出局外,天馬行空,果然下了一步好棋!
魏蒸大搖其頭,嗤笑道:“脫離深淵,須打破界壁,便是三皇六王亦力所不逮,樊隗又算哪根蔥,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