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十七聽他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將趙、李二將的底細賣得一乾二淨,兩個死鬼,隨他怎麼編排,都不會跳出來反駁,他懶得再聽下去,屈指一彈,一縷法則之線洞穿李穿山眉心,他口舌一僵,聲音戛然而止,意識雖然清明,卻全然失去對身體的控制,眸中不禁露出驚慌之色。
平等王,趙傳流,李涉江,彭刀俎,記憶亂如麻,糾結成一團,一個個身影此隱彼現,其中多少隱秘,如浮光掠影,一閃而過,魏十七無意細細探查,粗粗觀其大略,平等王麾下這兩員大將相愛相殺、羈絆牽掛的孽緣,令人感喟,不過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他看過了太多陰謀,太多扭曲的靈魂,已經無法再感動了。
法則之線從李穿山眉心收回,然而就在將離未離的一瞬間,魏十七察覺到一絲詭異的波動,似曾相識,似是而非,李穿山的體內,隱藏著什麼了不得的秘密,連李涉江都被矇在鼓裡,只怕……只怕連平等王都不曾察覺。
李穿山僵立於原地,面目呆滯,痴痴傻傻,良久才打了個寒顫,眼中泛起些許神采,嘴裡嘀嘀咕咕,縮手縮腳,不敢有絲毫冒犯。魏十七看了他良久,淡淡道:“既然你精於匿蹤打探,那就為吾奔走一番,做得好,就饒你離去。”
李穿山聞言精神為之一振,他這一輩子不是在打探訊息,就是在打探訊息的路上,只要能保全一條小命,為誰奔走不是奔走!他腦筋轉得極快,大丈夫能屈能伸,“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毫不猶豫道:“願為大人驅使,風裡風裡去,雨裡雨裡去,絕不二話!”
若非猜到對方底細,魏十七斷不會留下這禍患,他伸手按住九瘴獸王后頸,掌心佛光閃動,將其五官矇蔽,目視李穿山,意味深長地說道:“深淵意志無所不在,不過世易時移,人定勝天,這一十三輪赤日,委實是太多了。”
李穿山微微一怔,低頭沉吟良久,眼眸忽然亮起一串璀璨的光華,向魏十七一拱手,神情肅然。
三皇六王聯手禁錮深淵意志
,萬載光陰悠悠,壓迫愈甚反撲愈烈,昊天道行深厚,潛心推衍,察覺堵不如疏,於是退而求其次,將深淵意志困於羅網內,縱其戾氣點滴洩出,以免魚死網破,反受其禍。戾氣宣洩而出,深淵意志得以點染魔物,誕下“深淵之子”,一出世便有不小的神通,凌駕儕輩之上,頗得諸方勢力看重。
西方之主樊隗麾下有一裨將,名為“樊刑”,此子心思活泛,偶然發覺煉化戾氣,可壯大血氣之火,血氣之火愈弱,從中獲益愈多,他以為奇貨可居,秘而不宣,暗中搜求深淵之子,修為因此暴漲,短短百餘年,便脫穎而出,躋身於重將之列。然而紙包不住火,天長日久,箇中秘密終於暴露於天光之下,諸方勢力都不願輕易放手,彼此達成默契,爭奪深淵之子,深淵主宰不得親身插手,只可命麾下將領下場,力大者得。深淵本源之力誕下魔物,其時其地飄忽不定,路有遠近,力有強弱,諸將趕得及,搶得到,歸屬既定,就此罷手,再等下一次機會,誰都不得反悔,平白壞了規矩。
如此過了數千年,其中的弊端終於浮出水面,煉化戾氣固然可提升修為,但深淵意志潛移默化,侵蝕意識,中者每每有失控之舉,眼下縱不為禍,日後定成心腹之患。深淵主宰為之警惕,彼輩既然落入彀中,寧殺錯,勿放過,一場腥風血雨的大清算如狂飆突進,橫掃深淵,深淵之子盡數撲滅,煉化過戾氣的魔物滅殺殆盡,倖存者寥寥無幾。
戾氣不得宣洩,為禍更烈,深淵主宰達成共識,遣麾下心腹將領持寄託之物,將深淵之子收去,名為招攬,實則屠戮,旁人不得染指,煉化戾氣更是禁忌,犯者群起攻之,以雷霆手段,一屢碾殺。然而亡羊補牢,為時已晚,戾氣之禍雖竭力撲滅,終究留下了大禍患,西方之主樊隗為深淵意志點染,三皇六王羈縻於深淵之底,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