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禾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她知道仙路漫長,機緣渺茫,有如逆水行舟,每踏一步都要付出無數汗水和努力,然而令她大感意外,乃至措手不及的是,自從師尊向她道明“先天神物”的秘密,她就像插上了翅膀,無須多修煉,服食師尊尋來的靈丹妙藥,陪著師尊沒羞沒臊日夜祭煉,修為自然突飛猛進,輕而易舉突破“合氣境”,距離開脈只有一步之遙。
師尊的寵溺甘之如飴,如一場春夢,李一禾患得患失,她擔心這一切都是空中樓閣,是那“先天神物”所為,如鏡花水月,一朝神物離體,她將被打落原形,兩手空空,什麼都抓不住。她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向師尊委婉吐露心緒,魏十七好生安撫她,但即便是他也無法保證,誕下鎮道之寶後,李一禾仍能毫髮無損。
內懷神璽,外服靈藥,李一禾修為日益深厚,身軀漸漸轉為“萬妙之體”,能承受更猛烈的衝擊,魏十七加緊祭煉鎮道之寶,乃至於李一禾日常服食丹藥如吞糖豆,手頭漸有些拮据,不得不放緩一二。正當他琢磨著是向塗真人告貸一二,還是挑一件狐族寶物作抵押,瞌睡送枕頭,妖皇莫名遣羅霆為使,來到馬芝溝外求見。
羅霆停於馬芝溝百里外,恰好遇到商結繩,將它輕易拿下,盤問了一回,得知彌羅宗主在洞府閉關,命他速去通稟。妖皇血脈壓制非同小可,商結繩臉孔煞白,如喝醉酒一般,跌跌撞撞飛回馬芝溝,顛三倒四道明原委。魏十七心生好奇,莫不成打了走狗,惹出主人來?他安頓下李一禾,駕一道血光,略作盤旋,風馳電掣飛遁而去。
百里之遙倏忽可至,遠遠望見妖皇使者,魏十七不覺心中移動,先覺得幾分怪異,他暗暗催動血氣,雙眸凝現左三右四輪轉血符,目光落在對方身上。羅霆打了個激靈,只覺渾身上下赤裸裸一絲不掛,由裡到外被對方看得通透,他心知不妙,急忙催動妖氣,身軀長出黝黑的剛毛,面露猙獰之色,厲聲道:“你欲何為?”
魏十七隱去眸中血符,淡淡道:“一客不煩二主,妖皇既要見我,何不親自
一談?”
羅霆身軀頓為之一僵,如泥塑木雕,氣息一落千丈,旋即節節拔高,妖氣於方寸之間盤旋鼓盪,嘯聲尖銳刺耳,鬼哭狼嚎。十餘息後,羅霆慢慢睜開雙眼,瞳孔變成銀灰色,形貌雖絲毫未變,氣性卻截然不同。他咧嘴一笑,慢吞吞道:“果然是瞞不過彌羅宗主。”
魏十七心下了然,這一具妖身千錘百煉,靈性自開,當是妖皇留下的後手,本該深藏不露,卻不遠萬里來到外域,此事幹系重大,非同尋常。他朝對方拱拱手,道:“妖皇有何分說,還望直言。”
妖皇見他識破自己身份,卻毫無懼色,以他的眼力,自能看出對方並非虛張聲勢,而是確實有底氣。雖非本體親至,但這一具妖身千錘百煉,有他七成的修為,難道還不能令其壓服嗎?他微一沉吟,道:“某家有一事相托,只是不知魏宗主有沒有把握——”
魏十七道:“妖皇但說不妨。”
妖皇徐徐抬起右手,妖力凝而不散,聚攏於爪尖,天地隨之禁錮,無窮偉力噴薄而出,朝魏十七點去。大巧不工,萬變歸一,修持到了妖皇這般境地,除了寥寥無幾的鎮道之器,法寶神兵已無法承載磅礴妖力,魏十七如此費心收羅妖族寶物,在他看來是捨本逐末。
利爪點來,似慢實快,妖皇未存殺意,只想掂量一下魏十七的道行,一出手便禁錮天地,逼迫對方全力抵擋,不留分毫騰挪閃避的餘地。雖說有求於人,妖皇終究心存傲氣,如若沒有通天手段,即便能消除他體內血氣大患,也不值得屈節相請。
魏十七眼神一凝,瞳孔收縮至針尖大小,倏忽又擴大,眸中血符急速輪轉,一顆心在胸腔中有力地震盪,剎那間連跳數百下,勉力引動血氣法則,拇指一探按將上去,與妖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