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寨”中倖存者俱出身下界,能從“鬼靈”狩獵下逃脫,輾轉投奔“長生寨”,無一不是狠角色。寨中無主無頭領,僅設二主事,八庭柱,或多或少各佔一方勢力,唯獨姜狸是例外。他從“豬婆界”來到上界,原本只是不顯山不露水的小角色,因緣際會,一舉躋身“八庭柱”之列,得力於與生俱來的天賦“食靈”。
豬婆界只得三重天地關隘,姜狸雖是下界數一數二的強者,放眼靈域卻不值一提,甫入“大裂谷”,便為一頭“蛛女”發覺,滾滾纏鬥多時,被她六條腿臂牢牢抱住,不得脫身。姜狸情急之下,一口咬在她胸口,施展“食靈”神通,將“蛛女”體內幽冥之力吮吸一空,由此開啟了一個新世界,走上了吞噬鬼物力量源泉的道路。
下界之人要在鬼靈域立足,力量與運數不可或缺,姜狸有如神助,每吞噬一頭鬼物,體內幽冥之力就深厚一分,尋常鬼物不是他對手,每每淪為資糧。姜狸也沒什麼雄心壯志,只在“大裂谷”中游蕩,趨利避害,恃強凌弱,倒也過得逍遙快活,直到有日撞上了“長生寨”主事之一的杜獄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最終被他擒下帶回寨中,收作手下,倒也沒有為難他。
姜狸跟隨杜獄王南征北戰,幽冥之力越積越厚,修為也隨之水漲船高,脫穎而出,成為“八庭柱”之一。他性情乖僻,又因體內幽冥之力避開天成石,在寨外石壁上安身,孤家寡人,連個幫手都沒有,杜獄王聽之任之,或許對他而言這反是好事,姜狸視杜獄王亦主亦父,忠心不二,這在“長生寨”是眾所周知的事,他人羨慕不來。
此番“大裂谷”新闢一下界,天地重關未合,兩界暢通無阻,機會難得,按律“田獵期”無分高低貴賤,諸族各憑手段,持上族令符者先入十日,十日後不禁出入,手快有手慢無,死生有命,願賭服輸。之前田獵的好處盡歸靈域諸族,這次“長生寨”決定摻一腳,渾水摸魚撈些好處,兵分兩路潛入“陰陽壑”,羅妖皇、陰鬼鶴、天狐老祖一路最為囂張,途中伏擊闢風族,先翦除一支強敵,奪下令符,佔得先機,杜獄王、姜狸一路存了同樣心思,運氣卻不佳,兜兜轉轉,直到此刻才在無主之地撞見虢族。
虢族在上七族處於中游,大長老虢孚甲更是神通廣大的“言咒師”,按說避強擊弱才是上策,然而此番發現虢族行蹤的是姜狸,他頭腦簡單,行事全憑本能,不懂什麼是識大勢知進退,一時興起,先撈個後輩過把癮,目放兇光,在虢族長老臉上掃來掃去,挑挑揀揀,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虢孚甲數番攻打“長生寨”,對二主事八庭柱知之甚深,自然認得姜狸,他隱隱猜到“長生寨”久困一隅,成也天成石,敗也天成石,數千載苟延殘喘,始終無法反攻。此番機會難得,“長生寨”有意混入“陰陽壑”獵場相機而動,至不濟也要從下界撈到足夠好處,闢風族一行遭伏擊並非偶然,只怕上族令符也不是他們唯一的目的。
設身處地為“長生寨”著想,從長遠計,打下“陰陽壑”才是上上策。
虢孚甲心中微凜,下意識看了魏十七一眼,心道,他會不會是“長生寨”的一招暗棋呢?轉念一想,不覺啞然失笑,此子心高氣傲,當不屑為此“暗間”之事,“長生寨”上下,又有誰人能差遣得動他!
姜狸並不急著回去稟報杜獄王,扭動脖頸,骨節發出乾澀的“嘎吱”聲響,躍躍欲試。虢庭樹眯起眼睛,暗暗放出一隻“黃泉食蓼蟲”,虢雍陽眉梢一動,提起右拳凌空擊出,幽冥之力蓬勃而出,隱隱凝成拳影,疾飛而去,為他掩飾一二。
姜狸身形一晃,輕輕巧巧貼立絕壁之上,拳影眼看擊中樹幹,忽然折向橫掃,直撲他腰腹而去。這等變化的法門卻是虢族不傳之密,倉猝之間難以閃避,姜狸只得躬身橫臂,催動幽冥之力硬接拳影,一聲悶響,毫髮無傷。魏十七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