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妖丹劃過一道弧線,不偏不倚,直丟丟飛向魏十七。這種禍水東引的伎倆,魏十七哪放在眼裡,他暗暗冷笑,抬起狼牙棒,正待來個“本壘打”,反將裴筏一軍,右臂腋下魂眼中的天瀾真人忽然一動,似乎老饕遇到美食,饞涎不已,幾乎與此同時,他察覺到妖丹內潛伏著一道古怪的精魂,氣息雖弱,卻不同尋常。
他心念一動,伸手接住妖丹,還沒來得及細看,五條七鰓鰻先後撲來,角夫大驚失色,顧不得埋怨他魯莽,急道:“快走!”拔腿朝山樑奔去。
魏十七不慌不忙,掄起狼牙棒,擊中當先的一條七鰓鰻,手腕翻轉,使了點巧勁,那長蟲倒飛回去,軀幹像一條亂舞的長鞭,將隨後撲來的三條同伴盡數帶倒,纏作一堆。剩下最後一條七鰓鰻從雪中高高躍起,張開花房一般的口器,利齒顫動,黏液滴滴答答,令人作嘔。魏十七圈轉狼牙棒將它砸飛,順勢掉轉頭,深一腳淺一腳,攆著角夫追去,沒跑出幾步,一聲怒吼鼓風而至,他回頭望了一眼,卻見明晃晃的月光下,黑壓壓一片七鰓鰻潮水般撲下山崖,你追我趕,不計其數,他不禁心中發毛,加緊腳步趕上角夫。
裴筏甚是機敏,一見這態勢,心知是海妖大舉進犯荒北城,絕非騷擾試探那麼簡單,七鰓鰻只是打頭陣的,海妖大軍還在後面,不知會是何許樣厲害角色,此刻再往荒北城跑,是老壽星上吊,活膩煩了!他審時度勢,當即潑開雙腿,朝角夫奔去,袁大一陣風掠過,顧不得主僕之別,將他攔腰抱起,仗著腿長,三步兩步躥到了前面。
魏十七冷眼旁觀,角夫並非慌不擇路,他一路走,一路伏在雪地中左右猛嗅,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臉色變幻不定。眼看七鰓鰻緊追不捨,裴筏急得直跳腳,向魏十七叫道:“快,快把妖丹丟了,引開七鰓鰻!”
就憑七鰓鰻這種蠢笨蠢笨的海妖,數量再多,也奈何不了魏十七,不過他見角夫忙而不亂,似乎別有所恃,有心看他在打什麼主意,當下將妖丹湊到鼻下,深深吸了口氣,神不知鬼不覺,將一縷黑煙吸入鼻中,旋即屏住呼吸,奮力一擲,妖丹遠遠飛向雪原,七鰓鰻果然被妖丹吸引,陷入一片混亂,你爭我奪互不相讓,彼此攪作一團。
裴筏鬆了口氣,念及妖丹得而復失,心中暗暗惋惜,他橫躺在袁大腋下,雙手抱住他粗壯有力的胳膊,見魏十七近在咫尺,勉強笑了笑,露出焦黃的牙齒,絮絮叨叨道:“這是海妖蚩尤的妖丹,得來不易,原本想獻給城主換些賞賜,這下子全白費了
!”
魏十七緊跟在角夫身後,聽若不聞,他催動食靈術,將攝入胃袋中的魂魄撕成碎片,緩緩釋出,天瀾真人急不可待,仗著一身神通,強行鎮壓下六翅水蛇、螭龍、重明鳥、穿山甲四道精魂,迫不及待衝上前,大口大口吞噬著魂魄碎片。
天瀾真人一向老神在在,能讓他如此失態,這蚩尤妖丹中的魂魄,當不在青鳥之下。
見對方沒什麼反應,裴筏略有些尷尬,訕訕道:“嚇,蚩尤是海妖中的強族,修煉數千年,才能結成這麼大的一顆妖丹,七鰓鰻上上下下視若珍寶,舍了性命也要爭個你死我活,聽說得妖丹之力,七鰓鰻能生出第二個腦袋……”
彷彿為了印證他所言不虛,山崖之上躥出一條粗如大缸的七鰓鰻,探出三個腦袋,三張口器,嗚嗚咆哮了幾聲,如悶雷滾滾,震得樹梢的積雪簌簌掉落。首領發號施令,亂作一團的七鰓鰻只得放棄了爭奪,戀戀不捨地調轉方向,朝角夫等五人撲來。
天瀾真人吞噬掉最後一塊魂魄碎片,心滿意足回到魂眼中,魏十七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乜了裴筏一眼,問道:“這妖丹是從哪弄來的?”
裴筏躊躇片刻,壓低聲音道:“跟海妖交易換來的,韓兄如有興趣,以後聯手一起幹?”他早看出對方身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