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妖塔,先天鼎,碩果僅存的兩件洞天至寶,將司徒凰定在空中,楚天佑哪還不知趣,收起二十四顆定海珠,閃身站在一旁,靜觀其變,眼看鎮妖塔一寸寸落下,司徒凰頭頂的碧玉梧桐瑟瑟顫慄,一片片葉子飄落枝頭,這才略微鬆了口氣。
司徒凰仰頭望著黑黝黝的塔底,妖魂纏繞,透出若干熟悉的氣息,天狐,天狼,巴蛇,夔牛,睚眥,朱雀,玄龜,螭龍,青鳥,有些交情匪淺,有些只是點頭之交,有些不屑一顧,他們都成為了鎮妖塔的一部分,今生今世,再也不能離開。
她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凝重之色,無暇顧及三昧真火,將肩頭一晃,現出妖鳳原形,麟前鹿後,蛇頭魚尾,龍龜背,燕頜雞喙,五色備舉,一聲清嘯,穿雲裂帛,滾滾劫雲朝四下裡一分,露出湛湛青天,炎炎赤日。
妖鳳雙翅一展,身影一陣模糊,似要破空遁去,鎮妖塔和先天鼎雙雙嗡鳴,禁錮天地,將其強行攝了回來。
九黎將衣袖一揮,一道白光閃過,魏十七、阮靜腳踏如意飛舟,霍然現形,二人蓄勢已久,甫見天日,便雙雙出手,陰鎖駐,陽鎖出,去若流光,妖鳳為鎮妖塔先天鼎所制,竟不得閃避。
半空中一聲雷響,妖鳳身軀渙散,現出一具如來金身,趺跏而坐,毫光萬道,眉心印著一株碧綠的幼樹,舒枝展葉,正是她煉入體內的碧玉梧桐。
九黎脫口叫道:“三十二如來金身——不對,三十二相未滿,差遠了!”
他目光銳利,一眼看出妖鳳並未將如來金身修煉至大圓滿,三十二相未全,僅得其七,哪七相,足安平相,千輻輪相,身如師子相,四十齒相,梵音深遠相,眉間白毫相,頂肉髻相。
陽鎖直奔金身眉心而去,妖鳳不慌不忙,伸出食指一點,魚口擊中指尖,竟不得寸進。
九黎心中一沉,山河元氣鎖果然擊不破如來金身,妖鳳修煉了七卷無字天,業已脫胎換骨,不能以天妖視之了。
妖鳳拇指一彈,正中魚腹,陽鎖哀鳴一聲,疾飛而回,阮靜伸手接住,輕輕撫慰,回頭望了魏十七一眼,後者踏上半步,擋在她身前,眯起眼睛注視著如來金身,低聲道:“只怕勢不可為,我們只是……打醬油的……”
“什麼打醬油?”
魏十七無暇解釋,暗暗催動如意飛舟,不動聲色地退出戰局。妖鳳,九黎,潘乘年,楚天佑,這種頂尖大能的爭鬥,還不是他能夠插手的。
九黎將心一橫,催動鎮妖塔壓下,塔底豁然中開,現出一口大池,水作純碧,波瀾不驚,赫然便是煉妖池。
妖鳳察覺到危險的徵兆,接踵而來的一擊,必定天翻地覆,倒轉乾坤,她雙眉一皺,從眉心擠出一滴淡金色的精血,抿嘴輕吹,精血一閃而逝,不偏不倚,落入三昧真火之中。
三昧真火得精血之助,如虎添翼,只一卷,便將陰影傀儡焚為灰燼,轉而掉頭直上,朝鎮妖塔撲去
。
成敗在此一舉,楚天佑及時祭起二十四顆定海珠,將三昧真火截住,潘乘年催動靈臺方寸燈,又喚出一持槍的陰影傀儡,奮不顧身撲上前。
九黎雙手負於背後,衣袖獵獵,目視鎮妖塔,唸了一個“咄”字,煉妖池忽然倒傾,碧水劈頭蓋臉砸下。
一池水,便是一池天一癸水之精,一旦洩出,足以沖垮萬里崑崙,九黎敢下此殺手,冒天下之大不韙,全賴有洞天至寶先天鼎承接天一癸水之精,才不至於毀壞這方天地。
妖鳳五行親火,為天一癸水之精所剋制,躲不掉,避不開,只能硬抗。她右手結無畏印,左手施與願印,碧玉梧桐從眉心躍出,浮於腦後,枝葉輕輕搖曳,泛出一輪金光,檀口微張,吐出梵音,合正直、和雅、清徹、深滿、周遍遠聞五種清淨相。
梵音清越,響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