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生意普遍不好,估計都是因為他們都沒有像二旦一樣散發廣告單。
二旦學著商家開張的模式,印製了八百多份廣告單。有關算命的流程、費用,全都寫得清清楚楚。我們和二旦關係要好,所以接到廣告單之後,立刻騎上腳踏車在相城市的市中心認真發放。
我們穿越了大半個市區,就在快要把廣告單發完的時候,有一個巡警找到了我們。他拿著一張廣告單問,‘這個算命廣告單是你們發的麼?’我們當時太小,什麼都不知道,連想也沒想就說,‘是啊。’巡警說,‘那麼,你們跟我走一趟吧。’就這樣,我們全都被捕了。在局子裡被關到晚上八點多才被下班的家長領回家。我爸說,‘以後再也不準和二旦一起玩!’
二旦看到人家商家的口號都是假一賠十,他也在他的廣告單上寫著錯一賠十。也就是說,他算命的收費單價是二十元,只要他算的不準,他就要賠別人兩百元。別人算命,每天都能賺上幾百塊;二旦卻在不到五天的時間裡賠了一萬多塊。但他並不氣餒,每天晚上都去火車站加班加點扛麻袋,以彌補白天的虧損。貴祥讓他別再算命了,他不願意。他說萬事開頭難,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賺大錢。
大概是因為他的算命技術實在拙劣,來他家找他算命的人越來越多。有一天早上剛剛開門,外面就已經有幾百個人在排隊了。二旦興奮得要命。他老孃卻氣得要死,不停地說,造孽啊、造孽啊……然後拿起籮筐套朝二旦的頭上一蓋,用擀麵杖亂打一通。二旦被打得暈頭轉向,連連求饒。二旦娘掂著擀麵杖對來人說,他哪裡會算命啊,他是鬼上身了。你們趕緊走吧!來人一見形勢不妙,紛紛逃竄。
二旦在算命失敗之後並沒有灰心喪氣,他把門牌一改,竟然成了解夢大師。不過這次他沒敢打出錯一賠十的口號,只是說解不準不要錢。他的第一個求解顧客是個中年男人。那人問,我夢見宇宙飛船怎麼解?之前二旦雖然做了充足的準備,但遇到這樣的問題仍感覺棘手。因為別人都夢到水火、撿錢、死人,而這傢伙卻偏偏夢到宇宙飛船。二旦撓著頭想了想說,你等一會兒。他立刻拿出了那本《周公解夢》查閱。可他翻遍了全書也沒發現有夢到宇宙飛船的案例,只好無奈地說,不知道。那人一聽,生氣地說,你這解的是什麼夢呀!我隨便說一個夢,你都解不了!說完一拂袖子走掉了。如此這般,二旦每次都解不了別人的夢。
丙戌年中秋節(2)
二旦的二叔,我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總之聽二旦喊他作‘老骨頭’,我們也跟著喊他老骨頭。不過都是在背後喊的。我們見到他時,仍然是喊:‘老爺爺,您好。’老骨頭每次聽後都會高興地說:‘你們好呀,真是一群懂禮貌的孩子。’
老骨頭經常感嘆:‘咱們男人是越來越不行了。’你若是認真的看著他,他就接著說:‘大清國時代,是男尊女卑。後來到了民國時代,卻變成了男女平等。再後來,到了共和國時代,竟然成了女士優先。這真是陰盛陽衰啊,看來咱們男人是越來越不行了。’
老骨頭知道很多秘密。他說在宋朝的時候,有一個富商為了躲避戰火而逃到南方。但是當時的政局不穩,兵荒馬亂。富商在南逃時不敢把所有的財物都帶在身上,怕被強盜掠了去。於是就把大部分的財寶都埋藏在相山裡,只帶少量財物去南方躲難。他和家人半夜時在相山的某個地方埋了一個大瓷缸,把黃金、珠寶全都放在瓷缸裡。然後蓋上蓋子填上土,在附近的一塊石頭底下刻了‘錦地羅’作為記號。這個富商本以為戰爭只是臨時的,等到大宋勝利的那一天,他就返鄉把財寶挖出來。可是大宋皇帝實在昏庸無能,終於辜負了國民的期望,沒能收復失地。富商至死也沒能回相城市來挖他的財物。
這個故事最激動人心的地方就是,誰若是找到了這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