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祖上,薨,不得入舒陵。
字型霸道張狂,正是先皇親手所書,最後一筆去勢疾勁,顯見書寫之人心含怒怨,宣洩不得。
舒妙菸嘴角勾起一抹諷笑,低頭無聲地罵了句粗話。先皇——死了還不讓人好過!她要咒她升不了極樂!
“臣受命於先帝,還請將軍不要為難老臣。”見她臉色不善,沈相溫文敦厚聲音折出些許鋒銳之意,沉聲宣告,“將軍即位之日,便是老臣造老還鄉之時。”
舒妙煙一怔,竟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位沈相還真算是為她著想,新帝繼位,送上這麼份大禮,當真是用心良苦了。
她曾困惑那沛城之行為何會有沈緋陪同,卻原來是沈相意思。這一招暗渡陳倉可謂是否極泰來,精妙絕倫,相對於朝中那些個左顧右盼大臣,沈相絕對是隻道行高深老狐狸。
既安撫了新帝,又保全了沈家,真正是兩全其美之舉。
“煙兒,這位子你若是不喜歡,孃親自然也有辦法成全你。”安親王不愧是最瞭解舒妙煙人,語出驚人一句話立刻驚得沈相變了臉色,而謹帝則捂著胸口猛地咳嗽了起來。
“皇妹!你這是要置朕於何地!”謹帝臉色一時青一時白,指著安親王直恨不能撲上去咬她幾口。
安親王沉沉地嘆了口氣,幽幽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煙兒性子像我,我又怎能逼她去做我當年不願之事。皇姐,你也該知道,這些年我也沒白躺著,保住煙兒這麼點能耐還是有。大不了來日去了地下,我自去和那不講理老婆子解釋!”
她嘴裡老婆子,當然指是先皇,謹帝聽得嘴角直抽搐,連連搖頭,“朕可不想被烈祖烈宗笑話,為帝數十載,結果連自個陵墓都進得不體面。”
“煙兒,你何至於忍心讓朕這把老骨頭遭這麼個罪?”謹帝轉頭看向舒妙煙,一邊說一邊抬起手指朝鬢邊烏亮頭髮裡扒了扒,黯然道,“你看,朕都這麼多白頭髮,一輩子勞心勞力,當這麼個皇帝也算有一半是為了你娘……如此到老卻不得善終,真是……”
“好了,皇姨!”舒妙煙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先告訴我,你身體是怎麼回事。”王御醫話只說了一半,內中必定有她不知道隱情。
謹帝頓時沉默,眉頭皺了起來。
一旁苗總管卻已經忍不住淚溼了眼眶,朝謹帝深深拜了下去,啞聲道,“皇上恕臣莽撞,今日到了這時候,就讓臣放肆一回罷!”
“從六年前開始,皇夫殿下就暗中向皇上下了毒,這毒不侵肺腑,不過五臟,卻能滲入四肢百骸,原本也不足為懼,可是,自從三殿下謀害太女殿下後,就沒少打心思來取皇上性命。”苗總管一邊說,一邊隱忍地咬了咬牙,“皇上對三殿下一直就極為疼愛,豈會料到她竟會將毒投在親手所獵狐毛裡,那件狐裘是皇夫親手所縫,親手穿到皇上身上……那父女二人用心之狠,實在是令人髮指!”
“是什麼毒?可有解?”舒妙煙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她有些後悔那句不殺舒妙泉話,這種人連自己親生母親都能下手,她又何必手下留情?
太女為舒妙泉所害事情其實她早有察覺,但因為深知謹帝對太女喜愛,並沒有刻意去查證什麼。原本她以為謹帝不知情未嘗不是幸事,不料居然早已是心知肚明。而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謹帝依然沒有立刻對舒妙泉動手,顯然是不願讓外人知道骨肉相殘內幕。
沛城之行……謹帝應該早就知道那假懷王是舒妙泉人,之所以派她們同去,想必也是想就此逼舒妙泉動手,藉機尋個正大光明理由給她個適當處罰,並不想要她性命。
今日在大殿上,若不是舒妙泉再三挑釁,謹帝也不至於親口說出太女被害之事,……
想來,她真不如在路上就將舒妙泉給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置了,以免得生這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