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娜同帕林看法一致,如果有人知道真相,那應該就是她了,因為她是達拉瑪多年的情人,而且達拉瑪在三十多年前消失時,她是最後一個見過達拉瑪的人。
“也許那不算多久,”帕林嘀咕道,他沮喪又憤怒地盯著窗外。“達拉瑪很清楚去哪裡找我們。他知道怎樣找到我們。只有一個人能告訴他。只有一個人知道:珍娜。”
他本該感謝達拉瑪救了自己和泰索何夫。不然他們現在就會在碧雷的監獄裡,境遇遠比這裡糟。但現在帕林的感激之情已經蕩然無存。剛獲救時他也許會同達拉瑪握手,而現在他只想掐精靈的脖子。
法師塔從帕蘭薩斯移到現在這裡時起了一些變化,帕林並不清楚這是哪裡,周圍只能看見樹。帕林看見牆上有幾道大裂紋,也許會危及安全,他不太確定(或者至少希望)達拉瑪用魔法支撐著牆壁。螺旋樓梯一直都很難走,現在則更難了,因為某些階梯在移動中塌掉了。泰索何夫像松鼠一樣敏捷地爬上爬下,而帕林每次都要屏住呼吸。
剛到的一小時內泰索何夫已經徹底探索了法師塔,他說通往一個尖塔的入口被倒塌的牆堵上了,還有一個尖塔沒了半邊頂。曾有效保護法師塔的修肯森林被留在了帕蘭薩斯,孤獨地立在那裡。法師塔周圍是一片新森林,一片無邊的柏樹林。
帕林在白楊樹林裡生活了一輩子,已經看慣了大樹,但這些柏樹還是讓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大部分柏樹都比法師塔高,相比之下塔顯得矮小。巨大的柏樹枝遮住了法師塔,空中游蕩的龍看不見。碧雷費盡心思想找到這座曾聳立在帕蘭薩斯的法師塔,為這她願意付出自己的毒牙、爪子甚至是尾巴。
帕林透過上層的幾扇窗戶看著地平線上起伏的柏樹林,他記得還有許多窗戶,但現在都被封起來了。無論看哪個方向,他都只能看見無盡的綠樹枝、樹葉和陰影。林中沒有小路,甚至沒有動物的蹤跡,森林裡一片寂靜。沒有小鳥歌唱,沒有松鼠嘰嘰喳喳,沒有貓頭鷹啼叫,沒有鴿子低鳴。森林裡沒有生物。法師塔不是這片汪洋中起伏的航船,它沉了下去,世上之人再也看不見了。
森林是死亡的領地。
法師塔底部有一扇窗戶,就在厚重的橡木門邊。窗戶對著的森林陰影重重,陽光很難穿透上方厚厚的樹葉頂蓬。
靈魂在陰影裡漫步。它們的樣子不好看,但帕林卻很入迷。他經常站在這裡,一邊縮著袖子顫抖,一邊看著那些不安寧的死者飄來飄去。
直到自己的心因同情和害怕而碎,他才收回心神,轉身離去。
死者似乎無法進入法師塔。帕林感受不到在城堡時那種幽靈在身邊的感覺。他感覺不到施放法術時奇怪的發癢,原來他以為只是蟲子或蜘蛛咬,或者是頭髮絲之類的普通東西,現在他知道那是死者在偷取魔法。
帕林同泰索何夫被鎖在了法師塔中,他猜是達拉瑪命令死者乾的。達拉瑪在盜取魔法。為什麼?他用魔法幹什麼?帕林肯定不是為了重新裝飾法師塔。
帕林本想問達拉瑪,但他找不到達拉瑪。他叫泰索何夫幫忙找,但坎德人也找不到。法師塔裡很多門對他們倆都是鎖上的,尤其是對坎德人。
泰索何夫貼著那些門仔細聽,但就連坎德人敏銳的耳朵也聽不見裡面有任何聲音,包括帕林記得通往達拉瑪房間的那扇門。
帕林敲過那扇門,他又敲又喊,但是沒有回應。要麼是達拉瑪故意不理,要麼是他不在。一開始帕林以為是前者,他很生氣。現在他開始認為是後者,感到不安。他想到自己和泰斯被帶到這裡,然後被拋棄,餘生都要困在這個法師塔裡,被幽靈看守。
“不,”帕林輕輕對自己說,他盯著底層窗外,“幽靈不是守衛。他們也是囚犯。”
靈魂在樹下的陰影裡聚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