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惜奈額前發出一層細細密密地虛汗,一些碎髮貼在額頭上。他轉過身看著喬忍,墨色的眸裡蒙著一層水光,“我要下班了,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知不知道,他也很害怕,怕她的靠近,也怕她的關懷,更怕她帶著回憶站在這裡清楚地提醒著自己。
喬忍愣了一下,強迫自己忽略他的話,另一隻手攬在他腰間扶住他,“走吧,不要在這裡拖著,我送你回家,你一個人很危險。還有,你有沒有讓你助理過來,他什麼——”
“我說了與你無關!”成惜奈甩開她的手。
喬忍一個不穩往後跌去,雙手撐在地面上,幾塊玻璃碎片扎進了右手掌心,頓時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你……!”成惜奈顧不上自己腹部的絞痛,彎腰抓著她胳膊把她拉起來,攤開那手掌一看,好幾道深淺不一的口子還有玻璃渣。成惜奈的長眉瞬間擰成繩。
“程惜,程惜?”
“閉嘴。”
“…………”
喬忍只是看著他額頭上幾近溼透的碎髮還有白到沒有一點血色的唇,擔心又焦心,所以想提醒他,他自己的身體也很要緊。
這麼晚了去哪都不方便。成惜奈把她拉進自己辦公室,翻出急救醫療箱,開始給她清理傷口。
雙氧水流過,掌心陣陣刺痛,喬忍忍著,沒發出聲音。
成惜奈幫她洗完傷口,轉身去取醫用鑷子,卻久久地沒轉過來。
喬忍叫他:“程惜?”
“我說了我不是什麼程惜!”
他聲音略高,揹著身沒看她,語氣裡隱隱有怒氣。看著自己手中控制不住抖得厲害的鑷子,成惜奈內心絕望而無力,扔下鑷子說了一句“我讓司機送你去醫院”,然後就出了辦公室,沒再看她一眼。
喬忍看著他出門而去,坐在沙發上整個人都愣住,像被大人丟棄了的小孩,而且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成惜奈給自己的司機打了電話之後,扶住牆面來穩住自己。
他撐在那裡,胃中絞痛,雙手顫抖,心臟狂跳,試圖理清自己是什麼感受,也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找回理智。
成惜奈不知道這個喬忍到底要怎樣,一次一次讓他遊走在失控的邊緣。
在成惜奈的世界裡,沒有什麼比讓自我失控更為可怕的事。
他是一個連鑷子都拿不穩的人,她還口口聲聲提醒著他——他是程惜?
5
成惜奈慘白著臉出了公司,隨手攔了輛計程車離開。
王司機按照著自家先生的吩咐到他辦公室接一位女士,結果看到的是上次在會所前等先生的那位姑娘,而且她臉上全是眼淚,看起來哭得很兇。
王司機正有點不知所措,就聽見她說“麻煩送我回外灘英迪格酒店”。
可是先生吩咐說,要看著她在醫院包紮好傷口才行。王司機看著她手上的傷,說:“小姐,我先陪你到醫院把傷口包紮一下吧,然後再送你回酒店。”
“不用了。”王司機聽見她淡淡地回了一句,然後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拿紙巾擦掉臉上的淚水,起身往外走。
見她神色冷冷,明顯不願多說話,王司機便也沒再勸,送她回酒店。
途中,他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結果看見她臉上又掛滿了淚水,王司機嘆了口氣,真不知是不是自家先生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姑娘的事,不然怎麼哭成這個樣子。
喬忍注意到他的嘆氣聲,啞著聲說:“對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只是……眼淚它自己流了出來。”
下了車走進酒店,喬忍感覺這個世界被捅出了一個洞,別人都不知道,而她一個人負有直接的責任。
她幾乎無法走成直線,在發現自己越來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