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的緣故,竟然開始發炎,傷口周圍的皮已經開始泛白,如果不處理,很快就會有氣味產生。
餐廳裡的人喝著下午茶,小聲交談著,氛圍很是悠閒,直到喬忍問了一句:“有人願意借我一把梳子嗎?”
餐廳的經理趕緊過來讓她去看牆壁上張貼的警示:禁止乞討。
服務員讓她趕緊離開,人們都相當有默契地低頭用著餐點,並不多看她。喬忍也知道這些人在替她感到尷尬,她咬了咬唇,站在那裡,低聲再問了一句:“有人可以幫忙清理一下傷口嗎?”
服務員非常不悅地要把她推出去,角落裡有一個老年男人站起來,他可能是退休的醫生,出於職業的本能,走過來問她哪裡受傷了。
喬忍把衣服輕輕撩開一角,腹部泛白的槍傷傷口引來人們的注意,他們紛紛走過來把她圍住,七嘴八舌地說著什麼。
黑色賓利從車站開始緩緩行駛著,程惜留意著每一個她可能去的地方,骨節分明的十指緊緊握著方向盤,生怕自己一個眼花就錯過了她的身影。
車子駛過下午茶餐廳,幾秒鐘之後又退回來。
他看著餐廳裡聚整合一圈的人們,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內心升騰而起。
“……我不知道,它們有時候會把我疼醒,有時候又彷彿不存在一樣。”
她的聲音很輕很軟,卻像這世上最重的石頭一樣砸在他的心上。程惜忘了自己有沒有關車門,反正他在餐廳門前的階梯處踉蹌了一下。
嘰嘰喳喳的人群被他撥開,程惜看見了低著頭站在人群中央的喬忍,她嘴裡還在說著什麼,突然被人拉進懷裡。
緊緊摟住她瘦弱的身體,程惜全身都止不住戰慄起來,修長五指攬住她的腦袋,他眼圈發紅。
周圍的客人不知道什麼情況,漸漸都散去,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繼續用眼角餘光看著他們,抱在一起站在餐廳中間的兩個人。
喬忍艱難地舉起手中的畫冊,越過他的肩膀翻開畫冊確認了幾眼。
她笑著去看程惜,把畫冊舉到他面前,說:“征程的程,惜取的惜?”
程惜看著她朝氣純真的笑容,彷彿不曾受過任何傷那般。下巴抵在她尖瘦的肩膀上,眼淚突然就從眼眶裡掉下來,他點頭,聲音沙啞的回答她:“嗯,我是程惜。”
“餓,傷口疼,我想洗澡。”
小孩見到大人的本能反應——表達感受,提出要求,得到關愛。
餐廳裡不少人都看見那男人哭了,眼圈和唇色一樣紅,他說:“好。”
程惜打橫抱起她,在餐廳眾人的側目下走出去。喬忍身體懸空,她不安地抓著他的衣襟,目光一直追隨著他的面容。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失而復得的極致幸福感。
把她抱上車,幫她繫好安全帶,有溫熱的液體砸在程惜的手上。他抬頭去看她,心裡緊緊一縮,“怎麼哭了?”
喬忍搖著頭,肩膀一抽一抽的,邊哭邊說:“我也不知道,看見你我很開心,可是這裡……”她指著自己胸口心臟的位置,“……這裡特別疼。”
程惜把她攬入懷裡,她的身體在顫抖,他的心臟也在顫抖。
他輕輕拍著喬忍的後背,哄她平靜下來,喉結滾動,心裡在流血,他問她:“我是誰?”
等待她回答的那一秒或者兩秒,程惜覺得這世界隨時會分崩離析。幸好,他聽見她說——“程惜。”
“那你是誰?”
“我?……喬忍。”
她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但顯然不是因為想不起來才猶豫的,只是因為她不願意承認她自己的存在,不願意承認她自己還光明正大地存活在這陽光明媚的世界。
程惜稍稍鬆了一口氣,放開她,發動汽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