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華黎早已不知道要怎麼繼續剛剛的話題,只能扶著欄杆陪她一起眺望東方天際,那裡,太陽剛露出半顆腦袋……
“華黎……我撐不了多久了……”微笑著閉上眼,晨風吹開她耳邊的髮絲,讓她看起來有種飛昇感,“我想試試橫刀立馬的那種感覺……戰了一輩子,卻始終沒有跟敵人對面過,我想試試你的感受。”轉過 臉,眼睛被紅日映得閃閃發亮。
尉遲華黎怔怔地看著她,嘴巴微張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害怕了?”笑容燦爛,像是活不了多久是件多麼值得開心的事。
眼淚刷得從眼角滑落,讓金云溪一頓,繼而用力推了她一把,“別這樣,你這樣,我走得不安心。”
“你這個騙人精……這麼著慌把我找回來,原本就是想託孤的?”
“是啊,要不我怎麼會將你從尉遲戎身邊搶過來?”
“我跟他什麼也沒有。”
笑看著她,一言不發。
“我跟他真沒什麼!”急著澄清,眼淚卻沒有停止過。
搖搖頭,“你還是這麼心急,我說什麼了嗎?”
“你這個女人!”使勁推了她一把,害金云溪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兩人就這麼相互推讓著,互罵著……突然,尉遲華黎抵著欄杆滑到地上大哭起來,空餘金云溪臉上的笑意還僵在嘴角……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先死的不是我,明明最有危險的是我,為什麼讓我眼睜睜看著你們一個個離開?你們都到地下享福去了,單留我一個人在世上孤孤單單的。”這是她這輩子哭得最醜的一次,也是最任性的一次,只有這個時候,她看起來才像個小女人。
蹲下身,金云溪試著想安慰她,卻被她一把推坐到地上,此時她就像個孩子。
兩人就這麼坐在地上,直到太陽昇起,直到露水風乾,直到兩人的眼淚流盡,如果這世上還有什麼讓金云溪不放心的,就是華黎了吧,她太單純了,太健康了,註定要看著眼前的人一個個離去……有時候,活著的人其實更辛苦,因為她要親手埋葬死去的同伴!
這是種悲哀,也是種信任。
即日朝會上,金云溪藉口凝聚士氣,宣佈御駕親征,大臣們紛紛阻止,終因盛圖、尉遲華黎這兩位南嶽泰斗的鼎力支援而最終成行。朝會上,女官同時還宣讀了另一份旨意——南嶽暫時交由嶽北南監國,監國期間可代表金云溪處理一切國事,同時,盛圖被任命為輔政大臣,協助太子監國,尉遲華黎官復原職,執掌三軍帥印!
嶽北南在朝會上什麼也沒說,只是呆呆地望著母親,他的擔心終於應驗了,母親終還是決定這麼做,三國和談時他就隱隱有這個擔心,畢竟以南嶽當前的實力來抵抗兩大國的攻伐,還太過勢單力薄,唯有將整個國家的反抗士氣提到最高點,方有一些轉 的可能,但也只是個可 能,沒想到只是為了這個可能,母親居然置自身的安危於不顧,執意想借自己的性命來警示南嶽的臣民!這並不是一位國君該有的行為!
殊不知,在金云溪的計劃裡,這卻是最重要的一步,自己剩餘的時間還有多少她心裡最清楚,在這種大時刻,國君的安危決定了南嶽的成敗,如果她不走這一步,一旦逐鹿開始,她的精力耗盡,南嶽可能會因此輸下一局,以魏、金的實力和圖謀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那麼一次 輸,就代表次次輸。這種時候只能勝,即便是損失慘重也只能勝!
只要撐住這最困苦的一段時間,不讓魏、金瞬間解決掉,他們就還有反撲的機會,她相信蘇叢叢,相信盛圖,相信華黎,更重要的,她相信北南絕對有能力可以在沒有她的情況下保護好南嶽,這是她做這個決定的前提條件!可以說,她這次親征是個計謀,也是個引子,同時她也覺得到了自己該退下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