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幫你按按腰,梳理梳理氣血,這樣對你的身體有好處。”阿布說,“成年人了,應該懂得照顧自己。”阿布拖著個小孩的口氣教訓皮蛋。
皮蛋和雷子都聽著,笑了起來,也沒有人反駁。他們這樣做苦力的人,都不記得有多久,曾經有人帶著教訓的口吻關心他們。
阿布小手很有力。但是畢竟是小孩子,還是軟軟的,像個小肉錘。他摁的地方都是穴位要道,皮蛋雖然嗷嗷叫了幾聲,但是,反倒覺得身體輕快了些。
青靄城的陳家,剛見到女兒陳謐帶著陶前前回來的時候,以為是回家探親的。歡喜的不得了。又是接風洗塵,又是含飴弄孫。
等漸漸的,女兒住的時間長了,才發覺事情不是這麼回事兒。
陳謐的大嫂子滕節婦,首先心裡不痛快。熱茶熱飯,慢慢的變成冷茶冷飯。大哥陳沉,是個耳根子軟的,媳婦枕邊風吹一吹,他的心就散了。陳沉的心裡,再沒了什麼妹妹。
陳氏二老上了年紀,家裡的事情也漸漸不管了。母親蘇英蕾,是個老善人了,像個佛爺似的,天天被媳婦滕節婦哄得眉開眼笑的,坐享兒孫之福,諸事不管。只見女兒陳謐回來,歡喜了一場,親情也就沒了蹤影。
如今整個陳家,全都是大兒媳婦滕節婦操持,裡裡外外都是一把手。
陳謐住的小院子,是原來陳家舊的柴房改的。派過來的一些用人,漸漸的稀少了,幾天也沒見過一兩個。後來陳氏母子的飯食,甚至讓陳媽親自動手了。
女兒嫁了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外頭的人回來住住,這些細小的事情,交給媳婦安排也就算了。年邁的老父母全然是不顧的。畢竟算是外頭的客人,住的時間也不長,客房來回那麼幾間,也和這個改了的柴房,沒有什麼區別。這些都是外間客套的事情,就算放在哪裡也沒什麼可講的。
從小到大,奶孃陳媽是跟著陳謐的,陳家的大小事情,陳媽哪有不知道的。如今看著這大兒媳婦一手遮天了,只為姑娘鳴不平。想這親生女兒過的如一個外間散客沒啥區別,心裡頭百感交集。
“要不去找老太太說說,畢竟是親孃啊。”陳媽勸陳謐,“眼下咱們不還有一個小公子嗎。我們兩個無所謂,咕噥著就咕噥著,這小公子眼趕著要上學,要教養。這沒有銀錢花費哪能可以。我看這上頭沒有想待見我們的意思。”說著說著,陳媽漸漸的小聲說,生怕被前前聽著。她看著瑟縮在牆角的姑娘,就像還看著那個沒長大的小女娃。
陳謐心裡迅速的飛馳過各種念頭。孃家婆家沒一個有著落的,奈何自己是個女子,也不能出去拋頭露面為自己的兒子奔前程。難道要自己改嫁不成?
她性子裡頭透著一股剛勁兒,要她回陶家委屈,是不可能的。在這孃家裡,本就理應是大哥哥大嫂子管家承業,只是自己突然的跑回來,確實哪個道理也說不通,有點不想在這些事情上面爭辯。
陳謐嘆氣,靠著牆角。
這個時代,這個家庭,讓女人怎麼辦呢?如果不依附男人,難道就沒有活路了嗎?
第62篇拙子恩守,血親枉顧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