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到黎狸後面去了,一面擰衣服上的水,一面道:“司徒赫,爺今天算是看清你了,人面獸心!婧小白,你也是!你們倆一丘之貉!媽的,四月初八,真不該來這放生池,爺把自己當龜孫子給放了!”
周圍人鬨笑,黎戍直瞪眼:“笑個屁啊!爺也是你們能隨便笑的麼?再笑抓你們進大獄,不笑上個三天三夜甭想出來!一群烏合之眾!湊個屁的熱鬧啊!”
墨問仍舊半倚在那棵樹上,不動聲色地將眼前的一切都收進眼底,司徒赫的手法實在拙劣,藏著她,不讓她看到,那個舊情人就不存在了?躲得了一時,藏得了一輩子麼?
婦人之仁。
……
韓曄出了法華寺,看到還有沙彌在正門前向窮人佈施結緣豆,那些窮人都感恩戴德地讚頌當今聖上,而小沙彌都不無驕傲地說,聖上已經賜法華寺更名為鎮國禪寺,享有與大護國寺同等的地位。
無上榮耀。
他走得太快,身邊只有韓文和韓武,而百里落和一眾女僕都沒跟上,韓文低聲道:“爺,您的傷口想必是開裂了,雖然穿了秘製絲甲,血滲不出來,但您毫無感覺麼?”
一身白衣,表面無一絲血汙,可內裡的傷卻早已綻開,有些地方的傷口只有自己才知道,流不流血,疼不疼,除了他,再沒第二個人明白。
“無事。”韓曄輕描淡寫地答。
等百里落出來,上了轎,韓曄卻未與她同乘,而是翻身上馬。
佛誕日的慶典從早到晚,除了去寺裡禮佛,還有盛大的廟會,法華寺內的百姓上完香,喝過寺裡施的清茶後,多數也不再逗留,結伴下山去了。
黎戍將隨行的小廝的衣服扒了,換下了身上溼噠噠的華服,他向來不拘小節,也從不介意別人將他看低了,囑咐那小廝先回府,他繼續隨著百里婧等人從放生池出來,手裡沒了摺扇,他走路的姿勢照舊豪邁灑脫。
一行人去大雄寶殿等處拜過佛祖,黎狸在籤筒裡搖了一支籤,樂顛顛地跑著出去解簽了,黎戍看著黎狸的背影走遠,笑道:“小姑娘就是沒見過世面,抽了支籤樂成這樣。我說,要不,大夥兒都求一支玩玩?”
求籤問佛在眾人眼中是如此神聖的一件事,到了黎戍嘴裡就成了玩玩了,一副戲謔的口吻,聽罷他的話,司徒赫沒反應,百里婧也沒動。
黎戍鬱悶了:“真他媽的沒意思,求支籤還這麼婆婆媽媽的,婧小白和司徒赫都聾了!”他踱步到墨問身邊,慫恿道:“婧駙馬,咱們去求一支吧,反正問問佛,也沒什麼害處。”
墨問聽罷,望向百里婧,她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神情麻木,他忽然就點了下頭,撩起衣襬,在佛像前的蒲團上跪了下來,手持籤筒,直視著佛看透人心的眼睛,搖了一次,跳出來兩支籤,失敗。
又搖了一次,才有一支籤躺在他面前,墨問拾起來一看,上面寫的是:“第十一簽。”
黎戍也搖出一支,拾起來,在手裡捻了捻,笑嘻嘻地問墨問:“婧駙馬,你求的是什麼籤?想解什麼啊?”
墨問對他一笑,眼睛卻注視著百里婧,跨出佛殿前的門檻,拉著百里婧的手寫道:“我去解籤。”
百里婧仰頭看他:“好,讓遠山陪你去。”
墨問頷首,在遠山的攙扶下往樹下的解籤人那兒去了。
黎戍也跟上去,自言自語地念叨道:“嘖嘖,求什麼呢?不缺錢,不缺吃穿,問個前程?”
大殿前只剩下百里婧、司徒赫還有木蓮。
木蓮今天話不多,見了黎狸也沒怎麼跟她吵,跟平日裡嘰裡呱啦的性子差了不少,看到殿中金光閃閃的佛像,木蓮忽然道:“婧小白,我……去求一支籤玩玩。”
木蓮說完這話,百里婧忽然就想起墨譽那日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