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隨意玩笑,我也就隨意出題。”文老爺看著一雙小兒女相互之間使眼色,不由得摸了摸鬍子,踱步到書桌前,提筆寫了六個字,又讓巧月點了一支香,就坐在桌邊眯眼假寐。
舒玉和舒寧湊近一看,一張白紙上寫著:多行不義必自斃。
舒寧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舒玉卻擰起了眉頭,眼角不由得飄向文老爺,卻只見他對自己狡猾的擠擠眼,像是頗為得意。
《左傳·隱公元年》裡鄭莊公面對其弟驕縱跋扈的時候,說了這樣的話:多行不義必自斃。莊公之母武姜不喜莊公,偏疼小兒子段,鄭莊公即位之後一直對弟弟的所作所為極其縱容,直到段公然招兵買馬造了反,這才順理成章的收拾了他。
只是在這個時候……
舒寧看文老爺合著眼,偷偷扯了一把還在發愣的舒玉,詢問的看著她。
舒玉忍不住彎起了唇角,他自身難保居然還惦記著怕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受了責罰,便對他微微頜首,點頭示意自己明白如何作答。
第四章 對答
第四章 對答
一炷香很快燃盡,文老爺端坐不動,緩緩睜開眼。
舒玉忍不住撲哧一笑,輕聲對舒寧說:“這是一直偷眼看著那香呢。”
神色略顯緊張的舒寧聽了這話,終於放鬆下來,卻也不敢在文老爺的怒目下笑得太誇張,唇角抽搐幾下,努力保持平靜面容。
文老爺瞪了舒玉一眼,又咳了兩聲以示權威,這才對著舒玉問:“你們倆誰先?”
兄妹二人對視一眼,舒玉後退一步,輕聲說:“哥哥先說。”
“古有養虎者,不敢以生物飼之,不敢以全物飼之,蓋因生物全物易激其殺決天性,滅其天性看似殘忍,實則慈悲。是以仁心飼虎,而反養己之仁心。養虎如此,待人亦然。”舒寧最初幾句說的有點磕巴,垂著眼睛,不敢看文老爺的反應。
“莊公雄才隱忍,欲除共叔段百般縱容,,卻因此與其母武姜斷意絕情,還說出不及黃泉無相見之言,卻不曾想,骨肉親情如何能斷?最終還是潁考叔揣度了莊公之意,提出掘地探母的方式,才讓母子二人重新相見。與其事後後悔,初時就應愛惜骨肉,愛之深責之切,亦是這個道理。”後面這段總算是說順溜了,舒寧心中鬆了一口氣,方敢抬眼看文老爺和舒玉。
誰知這一看,卻讓他再次卡住,說不下去。
舒玉柳眉微蹙,看著舒寧眼裡帶著稍許不安和擔憂,文老爺卻沒有看舒寧,反倒盯著舒玉陷入沉思。
聽見舒寧卡殼,舒玉立刻接話道:“哥哥總算是給我留了幾分餘地,該輪到我了。”
舒寧原本搜腸刮肚的想了一堆典故,正待在文老爺面前顯擺一下,聽見舒玉這麼說,也不忍拂了妹妹的意,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既然哥哥以莊子開頭,那我便取個巧,從善如流。”舒玉說著舒寧,卻看著文老爺,笑道,“莊公之舉,不在放縱,而在通透,以段之為人,日漸之德不能感之,而況大德?莊公之明,自然不會以不信而進厚言。”
“此言不假,可諫言之人卻不同。”文老爺打斷舒玉的話,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向上為進言,向下則為訓誡,其位相異。”
“武姜偏疼小兒,莊公亦要盡孝,上下之位,已然不明。”舒玉心中狂跳,努力保持面色平靜,說了這一句,就不敢再說下去。
舒寧原本還面色如常,聽了文老爺和舒玉的對答,心中咯噔一聲,終於察覺自己做錯了事,更不敢再開口。
文老爺這題出的明顯是想點今天的事,在文老爺看來,姨娘之所以能鬧得那麼大,也是許氏平日裡不管不問,縱容之下才會有這樣的膽量,而出這樣的題,原本設想的怕是讓舒玉駁題,而他迴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