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皇上對她的才學也有些看重,就算是愛屋及烏,也絕不可能不聞不問。說不得另有深意。”
眾人一聽,大覺有理,心裡開始有些慌張了。佟貴妃又是一笑,笑意卻未達眼中,續道:“所以,悠然之事暫且擱下。多待些日子再說吧。
佟夫人回府商量,正琢磨著如何推了此事,還要保持兩家目前的好交情。過了月餘明珠夫人再上門時,已不再提及——才收到兒子的回信,信中再三說明只是師生之誼,又隱隱提了皇上喜歡悠然的字。兩家都裝了糊塗,當做什麼事都未發生。
之後幾個月,佟貴妃病情反反覆覆,已是不能理事。宮中事務全委了溫僖貴妃,由惠妃協理。
悠然也隨著佟家眾人進宮探了幾次,佟貴妃越發蒼白消瘦,時時咳得說不出話來。到了六月底,太醫已是宣佈藥石岡效。佟家頓時愁雲慘霧,一片死寂。
七月初,奉皇上口諭,讓貴妃之妹入宮侍疾。七月初九,冊立貴妃佟氏為皇后。次日皇后崩,諡孝懿。
二十九年七月 噶爾丹入犯烏珠穆沁發動叛亂,命裕親王福全為撫遠大將軍,皇子胤禔為副將出古北口;恭親王常寧為安遠大將軍,出喜峰口征討,皇帝親征。
這樣一來,原定於七月的選秀就要暫停了,既是大喪,又是大戰,停多久尚未可知。一時之間京城一片譁然。且不說諸多大族花了相當長時間準備,以指望自家千金謀個好前程,單那些適齡的公子王孫對選秀也是期待已久。朝中的水開始翻滾起來。
佟家雖是報選秀女,卻未做準備,只是著力樸素,家中上下均是以孝服示人。悠然本是慣著素淨衣裳,也不以為甚。在徵得佟夫人允許後再次前往青雲庵修行。
紫墨疑惑的說:“格格,今次都沒有派人跟著咱們,真奇怪!”
紅袖冷笑道:“佟家在宮裡的大樹倒了,報上去適齡的秀女只得格格一人。這就是原因。”
烏恩偏著頭問:“紅袖姐姐,那咱們選不上不就好了?或者,乾脆咱們跟綠硯他們一起,離這京城遠遠的,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悠然笑了笑,並不說話。
七月二十一,宮中傳上諭:選秀推遲九個月,時間定於三十年四月。
峰迴
回到青雲庵不久,蘇和樵領了綠硯就來了。九月裡桂花開得正好,悠然把琴桌搬到後園,身邊是夕陽西下,晚霞滿天,蘇和樵另坐一席,敲著酒杯,曼聲吟道:“誰憐秋葉,滿目憔悴損。雁過靜波,終是不能跓。一縷殘陽,怎堪付半盞薄酒,疏影芳草,念十里桂花,何處訊息?”
悠然隨意撥動琴絃,與之相和,笑問:“蘇公了一向寫意灑脫,今日諸多感慨是何來由?莫不是得了何處不好的訊息?”
蘇和樵掛著笑意,有些漫不經心:“我知小悠然心思細密,不過探人心事可不是君子所為。倒是你,唉——又要回那寂寂深宮,心中可有不甘?”
悠然歪了歪頭,說:“不甘?為何不甘?我自幼養在深宮,呆在宮中豈不更自在?”
“宮外天地廣闊,又豈是宮裡四角宮牆圍著不過小小天地能比?”
她搖搖頭,意味索然:“我如今也算在宮外,也不過局於小小天地間。我跟你不同,你喜歡仗劍江湖,自由往來,我可以一隅獨坐,寂寂一生。”
蘇和樵見她鬱郁,忍不住豪氣頓生:“只要你願意,我可想法子讓你離開京城,屆時不管是塞北,還是江南,無論你想觀海聽濤,還是登山望遠都不是難事。”
悠然心思一動,無論前世還是今生,自己的世界都拘在四角的天空下,若當真能行走四方豈不是好?只是自己身份特殊,這種大事需從長計議才是,只笑了笑,說到別處。蘇和樵轉說些江湖趣事,倒也新鮮有趣。
紫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