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父皇叫本宮過去所為何事?還有什麼人在御書房?”又走了一會兒,太子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隨意地回身問道。
“陛下沒說,下官也不知道。”陸侍衛只回答了太子的第一個問題。
“誰在書房裡呢?”太子便接著問道。
陸侍衛沉默片刻,道:“下官不知。”
太子上下打量他一眼,見他是個不好套話兒的。便也沒再說什麼,繼續往前走,邊在心裡頭思量著,到底是用點兒什麼法子,非問出來不可,還是就此作罷。
若是用什麼法子之後,卻也問不出來呢?一來折損了太子之威,二來,若是父皇向陸侍衛問起來路上的事兒,陸侍衛如實並報呢?豈不更顯得他居心叵測?
因而細細思量了一番,並未繼續問下去。
快到太子府門口兒,陸侍衛道:“殿下,陛下在御書房裡等著呢,殿下不若乘坐馬車前往吧?下官跟在後頭兒便是。”
太子點點頭:“也好。”
父皇傳喚,他早晚都是要去的。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不是?若是去得晚了,父皇豈不更是龍顏大怒?還不如早一些過去,少些錯處為好。
原想著最後一博,若是成功了,便仍舊能達到他最初想要的那種結果——讓父皇分不出孰是孰非來。
若是失敗了,這後果,自然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決定行險一搏,便要承擔可能得到的失敗的後果,他的心裡早有準備。但是有準備,卻並不代表他一定能甘心接受。不是還沒到未央宮呢麼?只要一刻沒到御書房,他就有想出應對之法的機會。
現如今,老三那邊是不重要的,那工匠那邊也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周廣仁那邊。如果周廣仁已經向父皇招供了,說是他派了他們去殺那工匠,那麼,一切都完了;如果周廣仁沒說……
他只辯解說,他知道老三要以那工匠來害他,因而心內好生煩悶。恰好周廣仁來找他稟報府裡新一年的防衛部署,見他愁眉不展的,問了起來,他便與周廣仁閒聊了一番。周廣仁因感念他多年來的信任提拔,便想要為他解決了這難題。
如此一來,不管父皇信不信,總算能推諉一些。
畢竟老三那邊,也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那工匠並未受到他的指使,不是麼?
至於織星……
張福海說,他們派去的人,看到程大志揹著一個穿成宸王府家丁模樣的人進了王府,但那人身子纖細,看起來像是個女人似的。應該就是織星了。顯然織星已經被他們給抓去了。如若不然,他們也帶不回這個工匠。
可老三的手中有了織星,卻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誰能證明織星是他的人?
哦,你今天隨便從哪裡找了一個女人來,就說是我的影衛,我明天也再早出一個女人來,還說是你派到我身邊的刺客呢!不過就是誣陷人麼,你會我也會。
所以……到了御書房之後,看情形而定。
若是周廣仁已經招認了,他什麼也別說了,規規矩矩地跪在地上認錯兒。若是周廣仁還沒招供,這一番應對說出來,先擾亂父皇的判斷再說。
就算父皇的心裡頭並不相信他的話,但是沒有有力的證據反駁、不能證明他說的是假的,如何給他定罪?
他現在想要的,已經不是父皇對他的信任,而是隻要父皇沒有理由處置他就好。
父皇的信任……呵呵,有用麼?
父皇認為他“忠孝”也好,認為他“奸邪”也罷,只要找不到理由廢他就行,他都不在意。
反正父皇生性涼薄,一個為了皇位,連自己的父兄都不顧的人,如何能顧及他的兒子?
在父皇心裡,只有皇權、只有那皇位,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