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道:“再怎麼循規蹈矩,到底也還年輕著,血氣方剛呢。尤其是一遇到那柔柔弱弱、可憐兮兮的小姑娘,免不了要強出頭……就在咱們被軟禁之前,妾身聽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兒……”
“正月十五晚上,有人在花燈集上賣人。這本也不是什麼不尋常的事兒,買人賣人麼,往年熱鬧的大集上也有之。可是今年哪,有個人販子帶來的人底子不乾淨,身後兒有好多牽扯呢。偏偏這底子不乾淨的人,卻生得嬌花兒一般,被人沈公子給瞧上了。聽說沈公子剛買了人走,那丫頭之前的東家就追來了……”
“原來是肅城裡有名的財主嚴老爺家的人,還是嚴家大少爺的房裡的一個侍妾呢。聽說是受不了大少爺的怪癖,自己偷跑出來的。不知怎的,就落到了人販子的手裡。白天有嚴家進京採買的奴才見著了這小妾,便忙趕回肅城去告訴給自家少爺,嚴家大少爺便緊趕著殺過來了,帶了好些豪僕。”
“但畢竟是在京都城裡,他們一個外城的財主,哪敢真的做什麼囂張的事兒?不過是嚇唬一下那買人的罷了。沈公子一見這人有主兒,原也是不想要的。但那小妾跪在地上哭求他,說如果自己被抓回去了,會被人活活兒折磨死的。當下還擼起袖子,扯開了衣領,露出了身上好多傷疤。呦,說是烙鐵烙的、皮鞭抽的、牙齒咬的,什麼都有,可嚇人了……”
太子笑道:“那嚴大少爺也夠會玩兒的啊,本宮和老三,也我未見得能玩兒得這麼歡。”
秦穎月冷笑一聲,道:“他那也就是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兒敢囂張罷了,在京都城裡,窩囊得什麼似的……沈公子一見此,便生了憐憫之心,一心要救這可憐的姑娘脫離苦海。兩廂不免爭執起來。沈公子只帶了一個隨從,哪能是他們的對手呢?”
“原本是不佔上風的事兒,但不知怎的,在嚴家豪僕將沈公子的隨從小廝推倒之後,還未來得及拳打腳踢呢,那嚴大少忽地叫住了自己的家僕,放了幾句狠話給沈公子,落得個面子不輸,就帶著人走了。”
聽有趣兒的故事麼,太子倒是聽得聽認真的。聽秦穎月說到這兒,太子笑道:“還能怎麼的?應該是那小廝摔倒之時,露出了太傅府的腰牌,嚴家少爺不敢惹這皇親國戚,自然要趕緊逃了,免得太傅府裡來幫手呢。”
秦穎月恍然道:“原是如此啊……妾身聽說這事兒的時候,還好生納悶兒呢!想了好久也沒想通,還以為嚴大少爺是怕弄出人命呢……殿下可真聰明,一語就把妾身的疑惑給點透了。”
太子笑笑,沒再說什麼,示意秦穎月將這事兒繼續說下去。
秦穎月便繼續道:“殿下您想,從那小妾身上的傷就可以看得出來,那嚴大少絕對是一個脾氣暴躁,不好惹的人呢。若是不願意就此善罷甘休,是不是也很正常?只要有人稍稍那麼慫恿一番,給他一些行事的底氣,他會不會帶人找過來?”
太子點點頭。這當街奪妾之恨,對男人而言,可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他放不下的,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這當街丟人的窩囊。
只是窩囊歸窩囊,到底也不敢和皇親國戚作對。但如果有誰給了他一個保證,說既能讓他盡情出氣,也不會讓他攤上什麼麻煩,他還不緊趕著往上衝?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想讓他隔夜都難。一旦有機會,這位嚴大少,怕是片刻也等不了呢。很多事情,自然也來不及細想。看到的定然只是一些表面條件罷了。
“若是嚴大少親自帶人來鬧,不小心被沈太傅府裡的人給打了,而這回去的路上,又不小心因傷勢過重死了……殿下您說,這可是皇親國戚仗勢欺人的一個大案子啊,若嚴家告上來,父皇豈能不重視?”
秦穎月笑著將這殺人的主意說完,就好像,說讓嚴大少死在路上,就如同讓人不小心在路上踩死一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