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聰明得像只狐狸,這種蠢事,他是不會做的。
但縱然軟禁的日子裡很安全,他也不能讓自己長久地被軟禁著。
兩個多月過去了,邊關正在打仗、朝中正是用人之際,可父皇卻依舊沒有解禁他的意思,這讓他豈能不著急?
軟禁兩個月、三個月、四個月五個月,父皇不會動廢黜太子的念頭兒,但若是半年呢?一年呢?父皇若把他這個太子給遺忘了,一朝太子,卻變成了朝中可有可無的人,那麼即便父皇還沒有想起來要廢掉太子,也會有人提起來的。到那時,老三也不必藏著掖著了,直接籌謀著落井下石就行了。
到那時,父皇就算察覺出了老三的圖謀,因著朝中風雲變幻,或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順水推舟了。
所以他不能讓自己被軟禁得太久了。最多,這樣的日子也不能再持續一個月。
他給了父皇這麼長時間,可父皇給他的,卻是這樣讓他心寒的態度。
一次次的心寒,他覺得,自己與父皇之間的那點兒父子之情,已經都讓父皇的態度給冰封住了。只怕再有個兩三次……或許用不了那麼多,大的冷襲,只有一次就夠了……他心裡的寒冰,便會堅硬如萬年玄鐵一般,再也化不開。
君臣、父子……到那時,便是隻有君臣,沒有父子。
父皇都不把他當兒子,只把他當做一個可以隨時衡量算計、想用便用想扔便扔的臣子,他又何必要把父皇當做父親呢?只把他當做一個君王,一個終有一天被他取代的君王,不是更適宜一些?
既然他是一個臣子,一個想謀求皇位的臣子,那麼,便也不必忌諱被人說成是亂臣賊子吧?
成王敗寇而已,自古皆是如此。
估計外祖父那邊,想的也是看一看父皇的態度。知道這一陣子忙著和雷國的對戰,老三不會那麼不長腦子地繼續到父皇面前賣弄,便也放下心來,想要看看,父皇什麼時候能自己想起他來。
等了這麼久,卻依舊沒有等到父皇主動下旨解禁他的訊息,外祖父那邊,一定失望了吧?
而且,也少不了撿他的笑話。少不了要認為,他還是要仰仗著外祖家。如果這一次仰仗著外祖家的解救,他的外祖父、舅舅們,表兄弟們,以後在他面前,少不了要更趾高氣昂些。
他是真不願意讓鎮國公府那邊幫忙,所以還是要想一個自救的法子才行……
“咚咚……殿下……娘娘來了。”小丫鬟在門口兒敲門道。
“進來。”
秦穎月姿態婀娜地進了屋,笑道:“覺著這一會兒,殿下的午覺該醒了,便過來叨擾一番。《中庸》裡,妾身有些學問不太懂,想要讓殿下指點一二。”
“你倒是心靜,這一陣子,本宮瞧你做學問做得,都快成老學究了”,太子笑道,“只是學問上的事情,本宮是沒法兒指點你了。本宮正頭疼著,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太子沒心情兒,秦穎月即刻便放下了手中的書,沒了要請教的意思。到太子身旁去,蹲在地上,給正坐在床邊的太子捶腿,溫柔道:“殿下有何煩悶之處,可否和妾身說說?”
“還不是被軟禁的事兒……”太子道,“你可真能沉得住氣啊,就不怕哪一日,本宮真的被廢了,你這太子妃的地位不保?”
“妾身哪能真的這麼沉得住氣呢?只是看起來不慌不忙罷了。但心底裡,卻是著急得很。只是這番著急,並不是因著這太子妃之位,妾身還沒來得及想到自身呢,只是在為殿下擔憂。”
太子笑笑,不說什麼,並不把她的話當真。若他不是太子了,穎月還會如此刻這般待他嗎?不會,絕對不會。
所以這些話,他就只聽個樂呵罷了。
“殿下……可有什麼應對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