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只能是皇上說出來,無崖子才會認真聽。如果換做是她說,無崖子則會覺得,她是在為自己的父親狡辯,自然一句也聽不進去了。
“老師絕不是薄情之人”,翎王道,“在邊疆之時,在下幾次見到老師看著師母的畫像,眼眶泛紅。當時在下只以為師母已經故去,卻沒想到,原來師母還在人世。可老師……”
翎王說著,不免微微看向容菀汐,但最終卻也沒有完全看向她。仍舊是和無崖子道,“老師為了成全師母的所求,而強忍著相思。在下也是近兩年才懂得,原來真正愛一個人,並不是非要擁有她才會感到快樂。而是隻要遠遠地看著她,知道她幸福、知道她安康,便已足夠了。”
無崖子和君紫夜一樣,不愛多言,但卻並非是魯鈍的傻子,反而把一切看得透徹。自打他們進屋之後,翎王的目光並不是在他這位老前輩的身上、也不是在他親弟弟的身上,反而最多的、則是落在他弟妹的身上。再加上這一番話裡,那微微點頭、想看卻又避諱著的樣子,他自然看明白了。
菀汐這孩子和她母親一樣,生得花容月貌。只是佳蘿性情活潑頑劣、時常讓人感到頭疼,但菀汐這孩子卻是性情溫和穩重、靜若晨風。想來命運,自然能比她母親更好些——只因懂得守住眼前之福。
當年皇上對佳蘿那般痴情,他都看在眼裡,本以為佳蘿這孩子會一世無憂,卻不想,到底還是因著那讓人又愛又恨的頑劣性子,鬧出了禍事來。
皇上笑道:“二哥說得好!弟弟就知道二哥是個君子,在感情上自然也是如此。且二哥也是個有長性的人,絕不會一時君子一時小人。以後弟弟若有什麼困惑之處,定然要多向二哥討教討教,二哥說的道理,都是對的。”
第八百零二章:接連驚變
領王知道,皇上這一番囉嗦,其實只不過是為了大家面兒上都好看罷了,除了其中一句之外,其他的都不必當真。這一句便是——二哥不是沒長性的人,不會時而君子時而小人。
皇上意在提醒他,“但願你能說到做到,永遠只是遠遠看著菀汐而已。”
雖然很想要給皇上一句承諾,但畢竟不是合適的場合,也便只好笑笑以作罷。承諾無用,還是做出來為好。此生漫長,心中記掛著這個人,卻又永不得到她身邊去、永不得抱她一抱,想要做到,談何容易呢?
但人這一生,所經歷之事千千萬,其中容易的,不過十之一二。遇到那些不容易的、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時,該當如何?還不得咬牙去做嗎?
所以後半生裡,他少不得要對自己狠一點、再狠一點。或許時日久了,就連思念她也不會了。
若能放下,也是解脫。只是他如今,還未能有這解脫的福氣罷了。
說話間,小弟子已經帶了人到門口兒,向裡面請示道:“太師父,人到了,可讓他進來嗎?”
“進來。”無崖子道。
聲音剛落下,門便被推開了,隨即便是那人快步而入,可見其心急。
只見這人一身淺灰色棉衣已經髒得不成樣子,頭髮倒是打理過、臉也洗了,不至於太過凌亂。但因著畢竟上了年歲,遠路折騰,面上的疲憊風霜,是怎樣也擋不住了。
“父親!”容菀汐喚了一聲兒,一時不知是喜是憂。
異國他鄉、前路一籌莫展之時能看到父親,實在歡喜。但見父親這般滄桑,又豈能不心疼呢?
“菀汐?你怎麼在這兒?”容卿看到女兒,著實驚訝。
“父親為何來這兒,女兒就為何在這兒。”容菀汐道。
容卿愣了一瞬,隨即嘆道:“原來,你都知道了……”
“女兒是去年才知道的,剛好最近局勢穩定了些,便想要過來尋一尋。”容菀汐道。不知道父親是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