炯炯盯著她。他才不是可以被隨便唬弄過去的人:“你每次都這樣。有什麼不對嗎?”
總不能老實告訴他,是因為自己每次看到他都很高興,所以忍不住笑吧?
何岱嵐故作開朗地聳聳肩,學著他上次說過的承諾:“真的沒事。有事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這樣可以嗎?”
項名海當然也想起來了。這正是前次喜宴時相遇,談論到何孟聲時,他應允她的話。
而此刻……說到何孟聲,他確實覺得這個學生,有些不對勁了。
可是,這該從何說起呢?
“我進去打一下招呼。”何岱嵐沒有察覺他突如其來的沉默,反正對於他的寡言,她也開始習慣了。
“等一下。”
玉手已經握住門把,把門推開一半,卻在項名海出聲之後,詫異地回頭。
“怎麼了?”
項名海猶豫著,他英俊的臉龐都是深思的表情。
“有點事情要請教你。”幾秒鐘的考慮後,項名海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開口,堅定地望著她:“你等一下……晚上有沒有事?”
“有,有飯局。”何岱嵐的大眼睛閃了閃。
他不會是在約自己吧?
不可能的。她隨即推翻這樣的想法。有誰約人是一臉正氣凜然、一副要談國家大事的嚴重模樣的?
雖說如此,心跳還是微微不聽話了一下。
“那明天呢?”項名海當然不是隨便就放棄的人。
“明天的話……下午大概有空檔。”何岱嵐想了想,很爽快地答應:“要約在哪裡?你說吧。”
隔天,赴約之前,何岱嵐不斷對自己苦笑。
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跟男人單獨約會是什麼時候了。從她當選市議員以來,每天忙得跟陀螺一樣。
何況,這不算是約會吧。
雖然,她沒有辦法否認,心底深處,那一抹帶點少女情懷的淡淡羞澀與期待。
一身輕便地來到就在服務處附近的咖啡館,她忍不住在落地窗外駐足。
明亮的玻璃窗,窗邊擺著原木小桌,上鋪格子桌布。氣氛溫馨,彷佛從窗外就可以聞到咖啡的香氣。
坐在桌旁的男人,面前有杯冒著熱氣的咖啡,正在專心閱讀。穿著白色襯衫,不過不見領帶與西裝外套。襯衫領口還鬆開,袖子也捲到手時,散發出一股平日看不到的慵懶氣氛。
不過,他的表情卻依然嚴肅,好象在讀什麼難以理解的書似的。
週日下午在溫馨小咖啡館裡,還能看起來這麼不休閒,大概也只有他項名海辦得到了吧。何岱嵐想到這裡,唇際又揚起忍也忍不住的笑意,她推門進去。
其實,項名海面前雖然攤著報紙,卻一個字都沒入眼。
他不停質疑著自己,到底約何岱嵐出來,要做什麼?
事實上,昨天幾乎是一出口相約,他就後悔了。
前幾次就算只是不經意的閒談,他也很敏銳地發現,何岱嵐對於這個侄子有很強、很濃厚的保護欲。一講到何孟聲,她整個人會立刻進入備戰狀態,之前的大方爽朗都退散了,彷佛一隻母獸要保護幼兒似的。
照理說,談起何孟聲這樣一個幾乎毫無缺點、功課或品行都令人翹起大拇指誇獎的優秀學生,為什麼會需要這麼慎重而警醒的防衛心?
何況,何孟聲與李宗睿……要說有事,是可能有事。要說是項名海大驚小怪,也不無可能。他一想到必須把這些蛛絲馬跡都一一詳細交代,還是對著何岱嵐說明,被那雙彷佛讓人無所遁形的明眸盯著……項名海就覺得一陣古怪的混亂開始翻湧,讓他一向清明果斷的思緒,蒙上了一層薄霧。
偏偏那層薄霧,卻是暖洋洋的,彷佛喝了一小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