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街上,州衙門前一個人影兒都沒有,秋風吹過,連路上的塵土都不敢飛揚起來。陳演看了一眼州衙門前站籠裡奄奄一息地前知州,跟著秦全兒走入了州衙。
大堂上,王四發早已暈死過去,背脊上被毛竹板打得血肉模糊,受傷的胳膊淌著血,也無人上去攙扶。
陳演低頭止步,秦全兒笑道:“陳大人,四爺在後堂裡。”
陳演拱手謝過,隨著秦全兒進了後堂。四阿哥不過訓斥兩句,便說起了當年的一些舊事。陳演依舊是拱手低頭,默默恭聽,只有聽到十三阿哥的名字時,方抬起頭來,答上兩句。
“十三弟時常在我跟前提起你。變之,這回兒聖上南巡,多半要讓十三爺跟了來,他必是要來尋你說話的。”
陳演笑著應了,“十三爺文武雙全,又深通音律,想來他來江南之時,必能橫笛作歌,時得佳作。只是下官久不見十三爺,不知十三爺如今又好哪些風雅之事。”
四阿哥微微一笑,“他的側福晉得了個小阿哥,甚得他的喜愛。這半年來除了皇上的差事,其餘的倒是少理會,一直弄兒為樂。不過,小阿哥也是讓十三福晉帶著的,十三弟日日裡都去--”頓了頓,看了陳演一眼,慢慢道:“變之,你膝下無子已是近五年,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也應納幾房妾室,以續香火。但嫡庶有別,不應冷……-”
陳演聽得四阿哥提起無子之事,臉色微變,不等四阿哥說完,便拱手道:“多承四爺下問,內子當初在清河時,為了下官受了些溼寒,一直在尋藥問醫,大夫說已是漸愈。內子賢德,雖是屢勸下官納妾,下官一心國事,無暇分神,尚無納妾之意。還請四爺明鑑。”
四阿哥被陳演無禮打斷,倒也未惱,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下去罷。”
網友上傳章節 第二十八章 從揚州而來的陳演
演從七夕手上接過馬鞭,策馬急奔。雜踏的馬蹄聲巷內的麻石板上,震得小院粉牆上的黛瓦嗡嗡顫響。他在門前甩蹬下馬,急奔而入。
比兒走到前廊下,猛然見得陳演匆匆而來,頓吃一驚,“爺——”
“奶奶呢——”
比兒不由自主便應道:“在東廂房裡——”話還未說完,陳演便從她身邊大步走過,向後進東廂房而去。
比兒看著陳演的背影,嘆了口氣,轉過頭來。七夕牽馬走了進來,一眼看到枝兒,便傻笑了起來,“枝——比兒姐姐。”
比兒微微笑著,“快進來歇會。”
七夕老實將馬拴好,看著馬廄裡的騾馬,不由問道:“比兒姐姐,小連哥不是先來了麼,怎的沒見著
枝兒看了比兒一眼,不敢說小連被比兒打發出門辦差,調了開去,好讓外頭的馬車來接行李,只得低頭。比兒笑道:“奶奶使著他辦差呢,七夕,家裡的事兒可定了,周師爺在替爺打理下茶禮的事兒罷。”
七夕一愣,搖頭道,“沒這回事,汪老爺動了大怒,叫人捆了蘇姑娘,抽了五十馬鞭,我臨來時,周師爺正忙著和汪府里老爺說事,讓他息怒。”“
比兒和枝兒已是滿面愕然,比兒急道:“是怎麼回事,七夕,你細說說。”
七夕奇怪看了比兒一眼。仍是老實答道。“汪老爺打聽得府臺大人把賣身契給了韋先生。韋先生還了蘇姑娘。就趕著下茶禮要抬她作妾呢。蘇姑娘把汪府裡地茶禮當面丟到了汪老爺地臉上。說——”看了看枝兒。沒有出聲。枝兒一把抓住七夕地袖子。“說什麼!
七夕連忙答道:“她說寧可明明白白死在外頭了。也不去那深宅內院裡做個爛了心腸地活死人!”
陳演奔入後廊。一眼看到敞開地東廂房門裡有一個熟悉地身影。“粟娘!”奔上去一把將她抱住。“粟娘。你怎地生我地氣了。也不和我說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