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個個面沉如水、焦慮萬分。
庭院中央,胖乳母被一根根繩索橫七豎八地捆得活象只待宰的肥豬,癱在泥濘中哆哆嗦嗦,比篩糠都厲害的顫抖。她的身後,一大群人也是反剪了手陪綁;他們是任家除小任女外的所有老幼。
人們從這些人身邊視而不見地走過跑過,沒人肯浪費精力向他們瞥上哪怕一眼——這家人絕無活路,死定了,活該!
幾個醫師一陣手忙腳亂,可半點效果也沒有。不久,宮裡緊急派出的太醫們也趕到了,針灸、藥湯和敷膏齊齊上——依舊沒有動靜。
隨著時間的流逝,等候的人們越來越焦躁,也越來越絕望!
天上,地下,烏雲密佈,陰霾四起……
四匹馬拉的豪華馬車,自城東一處豪宅內疾奔而出。
健壯的御者吆喝著揮舞手中的鞭子,催促馬兒快行。車駕前後,全副武裝的騎士兵衛護衛環繞,在風雨中疾馳……
車隊經過處,不知驚嚇了多少頑童,也不知踢翻了多少攤販貨物。
認出馬車上的徽記,長安的市民們議論紛紛:“乃……館陶長公主之車駕呢!如此大雨……出甚事吶……”
堂邑侯官邸中門大開……
館陶長公主一行人停都不停,長驅直入內宅。
馬車還沒停穩當,衣飾華貴的麗人一把拍開前來攙扶的女侍,不管不顧地直接從車上跳下,向自己的樓閣飛奔衝去。
一路行來,沿途遇到的閹侍、家老、屬官、家令、小吏以及侍衛等一律跪伏在地,以額觸地,齊聲唱諾:“見過……長公主。”
長公主劉嫖置若罔聞,不理不睬,冒雨直入樓閣。
一見榻上毫無生氣的嬰孩,長公主姣好的面容瞬間褪去了所有血色!
顫抖地抱起幼女,試了試鼻息——毫、無、反、映。
驚恐疑慮的目光,掃向室內室外的諸多從人,目光所及……
家臣與僕從,以頭搗地:“老奴(奴婢)萬死之罪!”
太醫和官吏,大禮下拜:“卑職(下臣)……無能。”
自幼訓練有素的儀態,霎時崩潰!
長公主修長的身軀隨著一聲“嬌兒”的哀叫,直直地倒了下去;立刻又驚起另一陣忙亂……
堂邑侯陳午聞訊趕到時,就看見他的長公主妻子懷抱幼嬰哀哀痛哭,裡裡外外的人則跪了一大片。
陳午還莫名其妙:“何以……至此?”
聽到丈夫的聲音,帝國長公主頓時勃然大怒,一把抄起手邊的玉玦尖叫著砸過去:“賤婢……乃汝所力薦!還吾女命來,還阿嬌命來!”
這個……是有原因滴:
上一任堂邑侯有個姓任的‘侯妾’。她在上年紀後被人稱為‘任媼’(媼:指老年婦女。任媼就是:任老媽。)
‘妾’、‘婢’、‘樂戶’之類的人群屬【賤籍】,是‘賤民’,是‘奴隸’。
華夏的律法規定:妾者,賤流也。
事實上,‘妾’在法律上的地位甚至比不過一頭牛。為鼓勵農耕,牛馬之類的大牲口死了還要通知官府來檢視一下死因;而妾死了是不需要理由,也無人過問的。
自古,豪門中的所謂家妾就是實質上的‘家女支 ’——主家只要求姿色技藝,從不過問操守。
主人家會請人來訓練家妾們的歌舞和才藝,是為了讓她們能展示足夠顯示自家體面的聲色表演,從而達到更好地‘招待賓朋’或‘拉攏門客’的目的。
賤妾們一旦蒙召,或充當‘謳者’一展歌喉,或擔任‘舞伎’呈上舞姿。若客人有意,她們就必須寬衣解帶,侍寢陪宿。當然,如果家裡的主人需要暖床,就更不在話下了。
總之,侯妾過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