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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母,陽信願往。南宮去,恐怕……”大公主遲疑著提醒母親:依照大妹的脾性和快嘴,到姨媽那裡還指不定說出什麼呢。尤其這些天,去玉堂殿看新皇子的賓客川流不息的……
“否!”眸光一閃,王長姁美人轉過身,留給陽信一個後背:“阿彘要緊,汝留守看護阿彘。”
“喏!”大公主低頭謹從,心裡期望著自己前面純屬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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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陽信公主的願望落空了!!
流言,隨著春風一起刮向漢宮的角角落落,中心是無辜受難的可憐十皇子,矛頭暗指向膝下空空的薄皇后。
無風起浪!!
驚駭莫名的薄皇后,一面宣召最好的太醫進宮為劉彘診治,一面找自己的皇帝丈夫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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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裡,薄皇后的陳情剛開個頭,就被天子截斷了:“皇后,毋須多言!”
薄皇后睜大了眼,臉色瞬間慘白,喃喃:“陛下,……”
皇帝一看就明白皇后想岔了,隨手扔開簡冊,抓過皇后的手握住,一字一頓地說:“吾信汝,故無須多言以釋。吾妻仁德,斷不會行歹毒之事!”
盡釋然!薄後眉間眼角柔情萬種,暈生雙頰如桃花一般嫣紅。
她就知道:他有慄夫人,有賈夫人,有王夫人……以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這個美人那個夫人。但是,無論他有了多少寵妾美姬,他永遠只是她薄氏一個人的夫婿,是其她很多女人的君王。
她,只有她,與他劉啟生則並肩、死則共祀!!
送走髮妻後,皇帝又一次陷進成堆的公務中。
仗快打完了,事情反而更多!傷亡者要撫卹,立功的要嘉獎;叛賊要懲戒,從眾要處理……天子一邊在奏疏上寫評語,一邊煩心。
當內官躡手躡腳靠近,稟告說殿外王美人求見時,皇帝冷峻了面色——什麼時候,他的宣室殿是隨便閒雜人等可以來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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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呀,可別為了兩塊金子就把命丟了。哎,剛才皇后來時,陛下不是很和善很耐心的嗎?’內侍見狀,一個激靈,趕緊在天子發威前編理由:“陛下,美人王氏去簪素面請見!”
去簪?素面?天子挑高了眉:這個王長姁,又想玩什麼花樣?
“陛下,驚擾聖駕,賤妾有罪。”王美人一進來就跪伏於地,重重磕頭。毫無裝飾點綴的發順著削肩在身後身側鋪開,在不施脂粉的面龐和一領素服映襯下,象黑色的……冷泉。
“王氏,如此失態,何為?”皇帝打量個來回,清清問。
“賤妾特來請罪。”王長姁低眉順眼。
“何罪之有?”天子從旁邊拿過一卷簡,開啟看:這是南方周亞夫的戰報。
“前日,十皇子有恙。”王美人偷偷向上一望,很失望地發現劉啟陛下正凝神於公文,咬咬下唇繼續:“醫之,現已大好。賤妾照料不周,致使聖嗣有失,此罪一也。”
說著,王氏向上叩了個頭。
“嗯!”皇帝取筆在戰報後加了兩句,頭都不抬:劉彘在薄皇后身邊養了那麼久,可一直是無痛無災健康白胖的。你王長姁生的兒子,在你的漪蘭殿出事,還能怪到別人?認罪是她實相!
“南宮無狀,亂語。賤妾教誨無成,此罪二也。”停頓了一下,王美人又叩了個頭,哀哀慼地低述:“長姁鄙陋,蒙君恩居內宮。今以賤妾之無能,竟累及皇后清名,礙天家聖譽。辜負聖恩至此,賤妾……”到這裡哽咽住,說不下去了。
宣室殿很大,有很多窗。透過窗欞上裱糊的薄紗,日光照射進來,灑在王美人的黑髮、單衣及素面上,和著滾落的顆顆珠淚,是無邊的柔和嬌弱,惹人愛憐。
天子終於放下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