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他們已在這座城停留了一個多月,這時秦涓仍搞不清楚這座城池的名字。主要是這一個多月奴奴秣赫都沒有回過奴隸營……更別說阿奕噶了。
秦涓想他們大概是忙瘋了。
八月初一,當秦涓早起劈了柴,正在扎馬步的時候奴奴秣赫回來了。
男人衣衫不整形容匆忙,回來後從寬大的衣袋裡扔給秦涓一個東西,秦涓看了眼四下,很快收好了,這段時間奴奴秣赫不在,找他麻煩的許多,大多都是剛進營的俘虜,但都被他應付過去了。
「逍遙了夜才把銀子花完,本來預計七月底回來的,耽誤了。」
秦涓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奴奴秣赫是在和他解釋?說實話他很有點不習慣。
「還愣著幹什麼,崽種個把月不見,不認得老子了?」
秦涓不說話,將一杯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繼續扎馬步。奴奴身上的味道不好聞,他若能出營帳大概會直接出去了。
「崽種,這麼迎接你爹的?」奴奴秣赫對秦涓的冷淡很不高興,他九死一生逃過一劫,差點在大將軍那裡丟了腦袋,得了馬蹄銀後逍遙快活了個晚上才緩過來一口氣。
「……」秦涓不說話,繼續扎馬步,可奴奴秣赫如何饒他。
男人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抓住他的頭髮:「老子告訴你,老子養著你,教你學東西就是為了老子死後有人送終!老子這麼幫你,等老子死了,你若不把老子好好埋個風水寶地,你會下地獄的!」
女真人極在乎身後事,比在乎身前還重要……奴奴秣赫也許沒多少慾念、也不見得能有多大的野心,但他最害怕他死後馬革裹屍丟到亂葬崗……不,這樣還算不錯,他更害怕死在戰場上,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最後化作一灘白骨,孤零零的躺在泥地裡。
奴奴連睡著了做夢都會夢到這些……他最害怕的就是這個。
秦涓被他扯痛了頭髮,咬著牙沒有還手。
奴奴乾瘦形容枯槁,個子又矮,以秦涓練了這麼久的力氣要推到奴奴,他只要使猛力就行,可是他咬著牙沒有這麼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魔,這是奴奴秣赫的心魔……
即使他曾回應過奴奴,他不會讓他死在戰場上無人收屍。
可是奴奴不信,他便不再重複了,他本就不善言辭,只要奴奴這會兒發夠了瘋,過一會兒就好了。
奴奴秣赫揪了一會秦涓的頭髮,大概是覺得這崽種實在無趣,便脫了衣服往他的床榻上鑽。
他的衣服空空蕩蕩,除了那本殘破的《大唐西域記》。
「別扎什麼狗屁馬步了,把我的鞋拿去刷乾淨,內褲洗了,外袍別動!速度搞快點!」奴奴秣赫已將自己脫的精光鑽進了被窩裡。
相處這麼久,秦涓才第一次發現奴奴秣赫的肚子很白,和他的四肢還有臉的膚色完全迥異……他突然在想,這個男人曾經是不是很白?
秦涓只愣了一會兒,便快速撿起奴奴的衣裳和鞋便往外走。
很臭,臭死他了!
他真的沒遇到過比奴奴秣赫更臭的男人了!連馬糞都比奴奴要香!為什麼要讓他和這麼臭的男人住在一間破帳篷裡!
秦涓蹲在一條穿過吉哈布大營的小河邊刷著奴奴的鞋,心裡已將奴奴罵了千百遍。
好吃、懶做、邋遢、骯髒、猥瑣、懦弱、粗鄙、狡詐……秦涓將他能記得的適合奴奴秣赫的詞彙全都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秦涓只顧著生氣,沒有注意到潛在的危險……
當他意識到的時候,那危險已經將他的頭摁到了水裡。
「唔!」秦涓大驚失色,他完全只能憑著本能去打那個摁著他的人。
他這一出手抓住摁著他的人的胳膊,這下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