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漢人?」老闆娘抱著胸,看向他。
秦涓看過去,是一個精瘦膚白,五官平平無奇,身高也不高的女人,四十來歲的樣子,小酒館裡洗菜切菜劈柴外加上菜的那個跑堂是她的兒子,看著和他一般大。
秦涓點點頭。
老闆娘一聽,笑道:「周圍鄉裡喊我艷娘,不過我可一點都不艷,年輕時也沒漂亮到哪裡去,湊活著叫吧,反正是爹媽給的名字。」
因為她的菜實在是好吃,秦涓想他應該嘴甜一點說些好話才對,抓耳撓腮的想了一陣,終歸是擠出一句:「老闆娘人雖不艷菜艷!」
此話一出,他甚至都想表揚自己一番了。
卻沒有想到……
「噗……」那邊正在洗盤子的跑堂笑出聲來了。
只聽那跑堂小子說道:「有些人就是自己可以說自己不好看,但希望被人誇好看,哪知今兒來了個老實巴交的,哈哈哈哈……」
那老闆娘一個雞毛撣子飛過去,打的那跑堂小兒嗷嗷直叫。
秦涓看著這母子二人爭執起來,其實他想說,能不能再給他來一盤爆炒腰花……
他是壓根就沒有吃飽啊。
就在這時,不知是不是書院下課的緣故,有幾個從書院裡面出來的學生走來。
那母子二人很快沒有再爭執,小酒館裡忙活起來。
秦涓是真的沒吃飽,坐在那裡不肯走。
得了空才叫那跑堂的過來,跑堂的湊過來問道:「你不是給了錢了嗎?給了錢可以直接走的。」
「再給我弄一盤。」秦涓指著桌上的空盤子。
跑堂扶額:「你等等吧,我去問問我娘,一天就兩副腰子,看她捨得全給你吃不。」
跑堂的去而復返將爆炒腰花放在秦涓面前:「咯,為了讓她再炒一盤,我沒給她罵死。」
一桶米飯見底,跑堂疑惑道:「有必要這麼誇張嗎……」
秦涓紅著臉:「我第一次吃腰花,你不跟我說,我都不知道這是豬腰子。」
「哈哈哈,原來是這樣!」跑堂笑的前俯後仰,笑過之後,又是一臉嚴肅,「其實很早以前也沒人吃的,但是因為太窮了,逐漸有人連腰子和豬大腸都捨不得扔,畢竟那段時間吃的都沒有,殺一頭豬不容易,這些東西都留了下來,也研究出來了許多做法。」
說了一會兒,跑堂突然看向秦涓:「你真的是漢人?」
秦涓一愣抬起頭來看向他:「你覺得我不是嗎?」
「容貌像,但口音不像,你口音像蒙人。」跑堂如實回答。
「……」秦涓剛想回答,發現旁邊幾桌有幾個學生也在看他,似乎還在等他回答的樣子。
秦涓忽然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我是……會蒙語還有畏兀語的漢人。」這麼說總可以了吧。
這時那幾個學生才不看他了。
等那幾個學生走後,秦涓問跑堂:「前面那個書院是誰辦的?」
「是劉郭兩家合辦的,叫河西書院,有學生二十幾人。」跑堂的回答道。
「只收漢人嗎?」
「收漢人也收契丹人。」跑堂的湊過來,「還收過西夏党項人。」
秦涓:「主要是出謀士?」
「算是吧,但也是一部分,還有的就是修身而已。」跑堂,「劉郭兩家輪流教習,一般是偶月郭夫子,奇月劉夫子,不過他們只收河西附近的有錢有名望的子弟,這點也被很多人說過。附近的小孩不少,都是上的私塾,進不了書院的,但也有例外的,比如前年一個特別勤奮用功的寒門子弟,也被弄進去讀書了。」
人一旦聊上勁了,就會一直想聊。
跑堂似乎是越說越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