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告訴他們,他活過,沒有死在簽兵奴隸營,沒有死在大漠黃沙裡,也沒有死在雪山風龍下,他活過……帶著爹爹的那一份,努力的活過。
可他想,他更想,多年以後,讓狐狐,讓趙淮之,讓秦谷,能聽到他的名字。
河西以西,大漠以南,有一少年,他叫秦涓。
所以他必須成為叱吒風雲的人物吧……
一眨眼間,已是這年端陽。
蒙人不過端陽但也吃端陽粽,大都內過此節的多半是漢儒或是契丹人。
所以這個時候秦涓能很好分辨出住在內牙的宮殿內的,哪些是漢人和契丹人。
也是這一日,秦涓聽到了一個很重要的訊息。
耶律丞相病了,什麼時候的事不清楚,但今日有很多漢儒和契丹官員自發去相府看望。
耶律楚材在中都被佔,被成吉思汗俘虜後,為成吉思汗乃至成吉思汗的兒子窩闊臺汗鞠躬盡瘁近三十載。
他尊孔尚儒,保護了一大批的漢人和契丹儒士。他在大都有極高的聲望,畢竟這大都除去蒙人,最多的是漢人契丹人和金人。
因為某些緣故,秦涓想去看望一下這位久仰大名的中書令。
且曾經有人告訴他,在那次進旱比大沙漠探尋黑子狗行蹤的任務中,他險些被凍死的那一次,抱他上車的人是耶律丞相。
救命之恩,一直未曾報。
秦涓正在穿衣梳發的時間,松蠻跑了過來:「哥哥,你要去哪。」
這個小壞蛋,這一段時間就像跟屁蟲似的,生怕他跑了。或許是那一次聽到他死的訊息,對他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他蹲下來,給他整理衣裳:「衣裳都沒有穿齊整就跑出來,若是褲子掉了,豈不是讓人笑話。」
「我才不管衣裳!我知道了!你又要偷偷跑出去!」松蠻拍打著他的胸口。
「……」秦涓無可奈何,「我是要出去,但不是偷偷跑出去,你瞧我是光明正大的。」
「那你要去哪裡?今日宮中有宴會,王爺(曰曰)說過不讓出去的。」松蠻正兒八經的說道。
秦涓被他這模樣逗樂了:「去拜訪一個重要的人,你若要去,帶上你。」
「等的就是這句。」松蠻咧開嘴笑,爬上秦涓的脊背。
秦涓背著他站起來,取過一串粽子遞到松蠻手中:「你可拿好了。」
「狐球兒知道啦。」松蠻坐穩了。
「哥哥,那個重要的人住在內牙外嗎。」松蠻問他。
「嗯。」秦涓點頭。
松蠻不解的問道:「既然是重要的人為何只帶著一串粽子去,我見大人們都是貴禮相贈的。」
秦涓笑道:「耶律丞相可能不會喜歡貴禮,反倒粽子比較好。」
「耶律丞相?」松蠻皺著眉頭,顯然是不認識這個耶律丞相,「那若今日給耶律丞相送粽子的人很多,哥哥豈不是見不到他了?」
「無妨,我的心意到了就好,即便今日甚至有可能連耶律丞相長什麼樣子都見不到,但是我去了就好。」
秦涓的話,松蠻是不能弄明白的,小小的他不懂,既然要去見一個人,不是一定要見到了才好嗎。
松蠻想了一路,也沒有明白。
正如秦涓所料,耶律府門庭若市,往來無白丁。
秦涓摸出一張平安符,松蠻也將手裡提了一路的粽子遞給耶律府的管家,管家也笑臉接下,道謝作揖。
拜訪的人來的太多了,耶律丞相又是病著的,能見到的人很少,自然秦涓沒有見到耶律丞相。
不過,來過了,也就沒有遺憾了,明日啟程離開大都也會海闊天空,心情明朗。
只願耶律丞相的病早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