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度失去理智，扭頭便朝著姜明昭揚聲道：“方才教坊的這支新舞表姐可瞧清楚了，比之乞巧節那晚永平坊的樂舞如何？”
說這話時她有意提高了些音量，自然輕而易舉便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但經歷過方才寧壽宮的插曲，永平坊這三個字眼按理不應再度從姜妙如口中出現才對。
在場的貴女神情皆有些不自然，如孟惜這般才思向來敏捷的更是皺了皺眉，已經意識到姜妙如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恐怕來者不善。
回想起泱泱那雙格外惹人憐愛的眸子，她心頭不免生出幾分擔憂。
沈書儀卻是眉心一動，不動聲色暼了身旁神情並無太多變化的泱泱一眼之後，才執起茶杯輕抿了一口。
如她所料，姜妙如果然是個蠢的，又太過自傲，若真如此沉不住氣當著裴珣的面羞辱沈泱泱，只會適得其反。
不過姜妙如越不善罷甘休，對她而言當然只會越好。
姜明昭原本被姜妙如迫使著向泱泱道了歉，正是滿肚子難堪和氣惱，甚至無心如往常那般從旁吹捧姜妙如，以至於聽到之時還有些愣怔。
好在……在察覺到連對座幾人的目光都隱隱落在了她身上之時，她已然反應了過來，連忙笑道：“郡主說笑了，永平坊的樂舞雖然熱鬧，但若論婉約妙態，自是無法同宮中教坊相提並論的。”
畢竟還是與姜妙如這個榮安郡主頻繁相處了數年，這番話倒也還算得體。
姜妙如聞言緩緩擱下手中茶杯，而後拈著帕子拭了拭唇角，似笑非笑道：“這倒是。不過本郡主記得方才在寧壽宮時你還道永平坊的那些伶官及不上陸夫人半分呢，既是如此，你瞧著方才那些舞姬如何，可有資格與與陸夫人相較？”
此言一出，女眷一側可謂瞬間滿座寂然，幾位王爺和世子倒被吸引了幾分注意力，唯有裴珣眉頭一壓，深沉凌厲的目光幾乎是瞬間落在了姜妙如身上。
姜妙如本就時時在留意裴珣的神情變化，當然很快就有所察覺。
但越是意識到裴珣的在意，她心中就越是氣惱。
她不相信裴珣當真會為了一個寡婦與她堂堂一個郡主撕破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