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已經完全打消了要換回身份的念頭。
想來昨日皆是她的錯覺,這眼界見識還是那個她熟悉的婢女泱泱。
聽剛才人的意思,也不知為何皇帝會讓一個和親公主自己選夫君。
而這泱泱還直接選了一位最末流的皇子,恐怕還及不上楚霽一絲一毫。
想到男人冷峻的眉眼,她竟覺得有些動心。
她向來不想做男人的附庸,然而她卻莫名總有一種楚霽會無限包容她的感覺。
這二十多天的時間,男人也確實十分照顧自己,不但為自己準備住處,還準備給她安排一份差事。
尤其,這段時間她清楚地看出對方好似很是厭惡柔弱的女子,這更讓她有一種她與楚霽是天生一對的感覺。
若是未來的夫婿是他,好似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以接受。
看來,要找機會同男人挑明自己其實是一名女子的事了。
而邊思索邊從茶館離開的衛嬈,完全沒有看到閣樓上有一道她昨日才見過的身影。
男人一身淡青色長袍,執著茶杯的手修長乾淨,骨節分明。
頎長的身體有些松懶地倚在窗邊,望著衛嬈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忽然,門簾外傳來一道低低的聲音。
“公子。”
男人緩緩轉身。
“進。”
外面的人走了進來,向男人抱拳行禮。
而他正是方才坐於衛嬈鄰桌開了話頭的人。
……
此時另一邊泱泱的宮殿內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採玲看著眼前的九皇子,有些為難地說:“九皇子殿下,公主此時不在殿內,每日這個時辰,公主都在教坊。”
“殿下若有要事,可前往教坊相尋,估計公主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回殿。”
君初霽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了。
等他到教坊之後,過往的宮中舞女都一一向他行禮。
他受了指引,往裡間走去,絲竹之聲慢慢地越發清晰。
直到一道身影落入男人的眼簾,讓他的瞳孔微微一縮。
少女一襲紅衫白底的舞裙,烏髮用一隻木簪子隨意簪著。
腰肢嫋娜似弱柳,肌膚勝雪,眉目如畫,一顰一笑,媚意盪漾,真真是粉膩酥融嬌欲滴。
她隨著絲竹之聲衣袂翩飛,玉手揮舞,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
而隨著竹笛聲漸快,嬌軀也隨之旋轉,愈轉愈快,倏而,玉足輕點,少女挽袖莞爾一笑,一曲終了。
君初霽的眼神自見到少女的那一刻起就變得越發炙熱,心跳如擂鼓。
他只覺少女美得讓他覺得有些抓不住。
現在見她一舞結束,正準備向前,卻見另一側走出了一個他完全意想不到的男人。
君容清。
君容清今日罕見地穿了一襲墨黑的長袍,卻比往日的雪白更顯孤冷出塵。
而與他的氣質極相悖的是他看向前方少女的眼神,不再如往日一般淡如無物,反而帶了一絲昳色。
對方不知是否是早就看到了他還是沒有看到他,一直盯著少女的一舉一動。
就算看到他走出,眼中也無絲毫變化。
這時泱泱終於將眼神放在了他的身上。
“九皇子殿下回京了,泱泱還沒祝賀你成功為陛下解了憂。”
少女的聲音如之前一般綿軟悅耳,但他卻能清晰地察覺到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冷淡了許多。
他沉默了一瞬,才說:“泱泱,一月之期已到,我們找一處僻靜之地吧,我有話想與你說。”
泱泱望著男人,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