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蓄有殭屍的墳墓遷來此處也並不難理解。當年那麼多日本修行者為了陣法而死,但死只是一部分。對於絕大部分修行者來說,門派續存相比於個人存亡要重要得多,而為了陣法捨得付出生命的傢伙不見得願意拿出足夠量級的法寶來加強陣法。
就在孫棣桂話音剛落,石碑就碎裂開來,地面的土堆被拱開,一個披著黑漆漆的破爛鎧甲的武士形狀的殭屍從墓中爬了出來。殭屍身上發散著腐臭的氣息。兩個爛得極為乾淨的眼眶裡點亮的是兩點鬼火般的幽深光芒。
孫棣桂沒太將這類殭屍放在心上。生前戾氣再深重的傢伙,死後要成為如何強大的殭屍也要看後天的條件,山川地理,陰陽五行,風水等等都有解釋這類學問的內容。甚至於在埋葬下去之後什麼時候是不是出現了特異的天象等等,也都有可能影響一個殭屍的強大與否。這種可以被遷移,可以被用作陣法節點的殭屍,要說戾氣大概是很深重的,但要說威力,則未必如何。
孫棣桂從隨身的皮囊裡掏出兩瓶聖水,擰開了瓶蓋扔向殭屍。孫棣桂自己製作的聖水可沒有左林讓成遲帶來的那罐聖水那樣包裝精美,裝在農夫山泉的簡陋的塑膠瓶裡,反正聖水是一樣起作用的。聖水瓶子旋轉著潑灑開點點滴滴的聖水,接觸到地面居然像是硫酸一樣哧哧作響,腐蝕著地面,冒出嫋嫋白煙來。殭屍的叮叮咣咣地朝著德魯伊們衝來,手裡提著一長一短兩柄刀,“橫山十兵衛”閃過了一個聖水瓶子,而另一個聖水瓶子則準確砸在腦袋上。原被腐爛焦黑的腦袋頓時煙氣升騰,橫山十兵衛發出極為尖利可怖的嘯聲,痛苦萬狀。
保萊塔和穆雷剛想衝上去,孫棣桂立刻喝止:“不要靠近,交給我。屍毒無解的。”
屍毒並不是真的無解,只是這個時候孫棣桂沒有趁手的藥物和道具什麼的東西,萬一保萊塔和穆雷染上屍毒,麻煩事情一堆。孫棣桂連續丟擲幾個咒術,地上的藤蔓將殭屍的行動限制住了,雖然殭屍以巨大的力量連續掙斷了幾根藤蔓,一直衝到了距離孫棣桂不到20米的地方,但此刻殭屍身上已經纏繞了不下20根粗細不等的藤條,徹底超越了這基本上只有物理攻擊的殭屍的力量極限了。藤條將殭屍在地上捆成了一個大字形,孫棣桂從懷裡掏出一個桃木綁成的十字架扔在殭屍身上,又取出了一瓶聖水,澆了上去。孫棣桂以拉丁文念詠著很長的一段聖經,淡淡的聖光出他背後穿透樹林照耀了下來,直接投射在殭屍身上。
這個還沒來得及發揮威力的殭屍,就那麼簡簡單單地被“淨化”掉了。
殭屍被消滅,周圍的陰氣立刻開始消退。雖然陣法的另外三個節點湧來的力量源源不絕,但索福克勒斯已經乘著殭屍倒下的那一瞬間全力張開了自然之力,將周圍的空間鞏固了下來,重新潔淨成正常的森林。在法力與法力的對抗中,距離是相當重要的變數,當索福克勒斯以無比強橫的自然之力將自己的大回春術的成果固定了下來,還在漸漸向外拓展的時候,其他三個節點對於這裡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當積鬱著的陰氣被陽光盪滌一空,當空氣中徘徊著的陰魂和幽靈被逐魂權杖吸收了個乾淨,他們終於可以透過看清楚陣法正中心被壓制著包圍著的那株凝結著數位德魯伊生命的參天巨樹。
或許是由於感受到了一個方向的壓力為之一空,巨樹的枝條發出嘎拉拉的聲音,向這邊探出了一些,也讓大家看得更清楚這巨樹的樣貌。巨樹呈現出來的是一種別樣的堅韌,從樹幹到每一根枝條都是由三束樹枝纏繞成一個螺旋形。每一片葉子都是大小完全一致的長圓形,反射著綠油油的金屬光澤。朝著巨樹走進,巨樹的枝條嘎拉拉地垂下了一條,從他們上方几米的地方伸過。或許是感覺到了親切的熟悉的自然之力的波動,巨樹沒有發起攻擊,也沒有展開防禦,就那樣靜靜地矗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