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裕爾河這位古老的母親,在大荒孕育了諸多的生命,同時也見證了,這裡生命的死亡。這並不是她缺少愛,當然也不是她沒有菩薩心腸。 只是她一直在堅持著,一直在遵循著一種法則,那就是轟轟烈烈的自然法則,那就是春夏秋冬,生生死死不變的迴圈。 三姐帶著小碧城又經歷了一次逃難,她們母女遊蕩在在荒野中,餓了吃野菜,困了睡樹林,就這樣折折騰騰的走著。 這一天的天色已經很晚了,三姐也不知道走到什麼地方。感覺到實在太累了,就和孩子蜷縮在,河邊的柳樹叢下。 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是人生中最美的年華,可是經過長期的命運折磨,在風寒露宿中讓人,看起來十分的衰老。 是命運殘酷無情的殺戮,同時也消磨掉她曾經的美麗;還是大自然的無情,奪走了她的青春韶華。 人類就是群居動物,生活就是抱團取暖,三姐作為一個弱小的個體,憑藉自身卑微的力量,是無法阻擋大自然的折磨。 三姐現在就是夜色中的一滴露水,只要遇到陽光便會自然消融。一雙眼空洞的眼神,彷彿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她已經承載不起來,自己現在的人生了,或許離開這個人世,就是她最好的選擇。可是既然來的這個人世,活著本身就不容易,但是想死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這一夜由於擔心害怕,三姐她一點睡意都沒有,抱著孩子眼睜睜的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一些曾經發生過的往事,在不住的在敲打著她,也在心頭縈繞不曾散去。她想到了兒時自己母親的懷抱,想到了少女時候的曾經夢想。 也許是悲傷和痛苦,已經麻痺了她的心靈,似乎的感覺老天賦予的寶貴生命,在此刻顯然不那麼重要。 活著實在是太苦,死亡才是自己唯一的解脫。朦朧之中的她,眼前好像又一次,看到了江邊的屠殺,前夫的薄情寡義和尖酸刻薄。 還有被那個突然闖入視野老毛子,對自己的野蠻蹂躪,在陰差陽錯間,留下身邊的這個,人不人鬼不鬼一般的孩子。 還有前幾天那場天降的災難,在瞬間摧毀自己平靜的生活,在瞬間奪走了,在這個時間,唯一愛著自己的男人,也促使她這次無奈的逃亡。 種種痛苦堆積起來,就像一座大山壓在她的身上,她不是傳說中的神仙,也不可能挺過那五百年。 且不說是大山,現在就是一棵稻草,從空中飄來停到她的身上,都能壓得她五臟破碎,她現在已經無力承受這些。 三姐現在心裡唯一的負疚的,就是沒有給收留自己、搭救自己一次生命,並且深深愛上自己的周莊,留下個一男半女。 她此刻感覺非常的對不起他,可是對不起又有什麼用,因為這一切都過去了,活著對於三姐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 由於一夜的胡思亂想,覺察到人類賴以生存太陽,已經升起很高了,她看了看懷裡的孩子小碧城。 特別是她藍色的眼睛,金黃色的頭髮,高高的鼻樑,看起來非常的刺眼,簡直就是異物一般。 這樣的孩子即使生存下來,等她長大懂事了,與這個世界不相容的容顏,能經得住世俗的嘴臉嗎。 三姐在突然間伸出兩隻手,在情不自禁之中,顫顫巍巍地掐住了,孩子柔軟的脖子。 不懂世事的小碧城,對母親這樣的狠心動作,好像認為是對自己表示親暱,竟然咯咯地笑出聲來。 三姐聽到這樣的聲音,一種柔軟親情,讓她無法狠心地繼續下去,猶豫了一會後鬆開了手,她實在是捨不得,怪物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她在生與死一線之間,慢慢地選擇了放棄,孩子在一時間,保住了弱小的生命。最後她狠狠的薅下,自己一縷頭髮,還帶下了一塊血淋淋的頭皮。 在一陣陣眩暈之中,三姐整理整理衣服,並且艱難地站起身來。 感覺手腳僵硬,恍如殘疾一般,每走一步都經受著,撕心的心痛,慢慢的挪動腳步移向河邊。 被命運逼迫得無可奈何,這個可憐的女人,認為此刻的死亡,才是自己這對母女,唯一的出路。 這樣的偏執性格,真的讓人唏噓不已。這同時也揭示了,一個人在絕望之時,大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