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當著他的面說:“其實你和我,都不是什麼當皇帝的料……”
衛孤辰忽然輕輕微笑起來,是啊,他當然不是當皇帝的料,他比誰都清楚,他身邊的人,又有誰看不出來,只是沒有人敢說,沒有人能說,沒有人願說罷了。
“我雖然知道,哪個答案是對的,卻也未必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他慢慢袖起雙手,是啊,正確的事,不一定是該做的事。可有的時候,縱然明知是錯誤的事,卻也不能不做。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起點已經記不清了,終點卻還遙不可及。生命中所有的美好,一一消逝而去,身邊只剩下呼嘯的寒風、空寂的天地,終竟是……終竟意難平!
腳步聲已杳不可聞,他不必回頭,靈識知覺便能一直鎖定在性德身上,隨著他出園,隨著他遠去,清晰地在長街裡,無數的腳步、呼吸、言語、呼喝中,辨別他的去向和蹤跡。然而……即使是以他的武功,力也終有窮盡時,那僅存的聲音終究也漸漸微弱而消逝他低下頭,慢慢伸開一向只懂得握劍的手掌,在陽光中徐徐握緊。
既已不能回頭,不願回頭,又何必牽掛,何須回頭。人生於世,有的時候,縱然明知握住的必是虛空,卻終是不能不嘗試去伸手、去握拳,去期盼擁有什麼。
“帶上幾個人,快些跟過去,沿路保護他,直到行宮前為止。”他語氣淡淡,看似漫不經心地盼咐一句。
性德這個人,即使失去武功,也依然大過強大、大過傳奇。寧昭對這裡的監視從沒有放鬆過,他絕不會願意,楚王身邊,重新得回這麼一個莫測高深的幫手。
但只要能護著性德到了容若身邊,以如今秦楚兩國的關係,寧昭就算再不甘心,也不好再對性德出手了。
其實也不需要怎麼護著,只要派出人去,擺出堅決保護性德到底的決心,寧昭就該知道,想要製造一場,所有人都知道,卻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指使的暗殺或綁架,就等於是和他衛孤辰正面翻臉了。
寧昭,從來都是一個最懂取捨,最能衡量輕重之人。
淡淡交待完這句話,他便逸自往自己的居所而去。
看到他那冷峻的神情,人人都知道他此刻心情極度不佳,一時誰也不敢上前跟隨。只有餘伯平,略一躊躇,終究還是放心不下,追了過去。
衛孤辰靜靜止步,聽到身後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不必回頭,他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敢於追過來的,只有餘伯平一個人。
“讓他來見我吧,他等了這麼久,也算有誠意了。”衛孤辰彷彿什麼也沒發生般,淡淡吩咐道。
這突然而來的一句話讓餘伯平微微一怔,但立刻恢復平靜,沉聲道:“是。”
衛孤辰仿似漫不經心地補充道:“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餘伯平眸中乍現驚痛之色。
“董嫣然讓趙承風轉告我,園子裡有內奸,這個時候,除了你,我不敢信任任何人。”
衛孤辰依舊只是淡淡說明。
餘伯平同樣沉聲應:“是。”只是神色漸漸黯淡下去。
這些年來,他們急於擴張勢力,寧昭又是個極英明的君王,要說沒有發現他們的行跡,沒有派人潛入他們的組織,連餘伯平自己也不信。但如今在莊中齊聚,並參與最高決策的,都是這麼多年艱難困苦,生死相依,無數次血戰,無數回拚搏,共同渡過無盡歲月,靠著相同的夢想和希望,彼此依靠著生存到如今的老同僚了,如果連他們都已經不可信任,卻又叫人情何以堪。
他乍聞此言,已覺心傷情傷,眼前這麼多年來,成為所有人希望的寄託,明明有一身天下無雙的武藝,縱寧昭傾舉國之力也莫可奈何,卻因為他們而不得不按捺不發,在黑暗中偷偷存活,不敢光明正大,酣然血戰的衛孤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