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德並沒有多大意外:“當初你帶我來秦國時,我就知道,那個白痴一定會追來秦國的。”
衛舒予不覺大笑起來:“為了你?哼,他不過是沒有本事,一離開你,就應付不了各方陰謀,讓人給綁到秦國的,現在已經被送進秦王宮中了。”
“他是個白痴,被人捉到有什麼稀奇,但我知道,就算沒有人捉他他也會因為我,自己跑到秦國來送死的。”
“你憑什麼肯定?”
“他是白痴,白痴的行動有什麼難猜的,我自然知道。”性德不以為然。
衛舒予覺得一股怒氣直往上衝:“我不相信他會為了你來秦國送死。”
“我相信即可,你信不信有什麼關係。”性德漠然地望著他:“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何干?”
這一句話,簡直比刀子還利,衛舒予聽到耳邊,就差沒張嘴吐出一口血來。
性德望著臉都變綠了的衛舒予,不得不仔細回想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還是沒法弄明白,自己一向對人都是這樣冷淡的,他不是早就習慣了嗎,為什麼現在的反應這麼古怪,難道我說的話,就有這麼大的殺傷力?
衛舒予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把想要爆發出來的怒火壓下去:“那個白痴落到秦王手裡,只怕是活不長了。”
性德淡淡道:“這麼好的一顆脅制楚國的棋子,秦王怎麼捨得殺。”
“就算不死,難道還逃得了活罪?”衛舒予冷冷道:“有關舊梁國叛軍的事,秦國吃了那麼大的虧,怎麼會不懷恨在心?落到秦王手裡,必要將他狠狠折磨才是。”
性德的眉頭終於微微一皺:“確實如此,如果這個時侯,我能在他身邊,總可以幫上一些忙的。”
衛舒予更加不快:“你自身難保,還想著他做什麼?連武功都沒了,還能幫得了誰?你就別再想著他的事了,反正只要你在我手中一日,我就絕不會放你回到他身邊去。”
這一番話說完,他再也不多看性德一眼,拂袖便去。
他負氣而行,走得太快,沒有看到在他身後,性德忽然間變得冰冷的眼神。
性德不知道衛舒予為什麼會這樣情緒失控,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表示,但是他語氣中的堅定和誓不放還自己的決定,已經讓性德知道,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了。
他始終還是那冷心冷情的人工智慧體,唯一能牽動他心意的,目前為止,依然只有容若一人。
既然容若已經來到秦國,既然容若已經受困,無論多麼艱難,他總要想辦法幫上忙才是。
那人為他結仇滿武林,那人為他轉戰三千里,那人為他徒勞地做了一切可以努力做到的事,他不是不動容的,所以,不願他費盡內力,所以,不願他被下屬誤會,所以,肯指點他小心秦王。
但這一切,一旦與容若的安危有了衝突,就再也不需要顧忌了。
性德彷彿聽到另一個自己,在無人看到的黑暗處,冷冷地微笑。
“對付你的棋子,早已佈下,只是,整個棋局,卻還沒有發動罷了。你既然如此固執,那麼,一切後果,就要由你自負。既然敢來綁我,但願你承擔得起後果。”
性德倏然一笑,這是他自存在以來,第一次,帶有感情的笑容,若是容若看到,或者會歡呼著跳起來擁抱他。
但此刻,茫茫天地,卻再沒有任何一個人看見。
他微笑,抬頭,仰望雲天。遠方天際,日已高升,燦亮的光芒,灑滿大地。
容若,我真的變成一個人了,我懂得了愛護別人,但也學會了怨恨。
我知道了想要保護一個人的感受,卻也同樣可以毫不猶豫為了這個保護的目標而不擇手段。變成這樣的我,還和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