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怒,不怨天,不尤人,他的心境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在最後一刻,揮手扔出了納蘭玉,在最後一刻,他淡淡一笑,揚劍,激起無數劍氣護身,然後,驚天炸響。
那一刻,他用他的劍,用他的血肉之軀,去對抗天,對抗地,對抗整個世界,對抗這隻屬於神明的可怕力量。而且,如果不是他在這之前為了救中毒的納蘭玉,耗力太過,之後又連場血戰,元氣大傷,至使他此刻的功力,只及得他原來的六成的話,他甚至有機會,在如此驚世神雷中得以全身而退。
而現在,即使他敗了,卻仍不能算完全輸。
此刻,他傷痕累累,他支離破碎,他血肉模糊,他甚至被炸得可以用開膛破腑,腸穿肚爛來形容了。然而,他依然是不痛的。
肉身幾不成人形,他依然不覺痛。
只是心中麻木得不帶一絲感覺,他甚至會有些嘆息,有些無奈的想,這樣都不死,我果然是個怪物了。
在他以為,自己已經完全不是人,完全沒有人應有的感情時,納蘭玉慘叫了起來。然後,他才感覺到了痛。每一寸肌膚,每一段筋脈,每一滴血液,每一點意識,全都在呻吟,在哀號著呼痛。
這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傷得有多重;這一刻,他才驚覺連站立似乎都已是一種不太可能的奢望。
在旁人看來,他不過是微微震動了一下,卻不知,直到這一刻,一直冷漠麻木的心,才有了知,有了覺,有了痛,有了傷;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原來,他並不是怪物,也不曾麻木,那一層為了保護自己而刻意佈下的冰層,瞬息之間冰消雪散,於是,痛徹心扉。
然而,他依然只是靜靜站在原處。
在前方,那個喊了他十餘年哥哥的少年,在哀號慘叫,在掙扎著向前挪動過來。
幾個士兵按不住他,最後竟過去十餘個人。
那個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少年,是以什麼樣的力量在對抗那樣的拉扯。
他的眼睛望著前方,可是卻不知道,自己所尋找的人在哪裡。只是一直瞪著張著,張到最大,然後有鮮血,從眼角慢慢地滴落。
他大聲嘶吼著,如瘋子般喊叫:“大哥,大哥……”
那聲音是從心裡發出來的,所以,心便已四分五裂,那聲音穿過肺腑,穿過肝腸,於是便也肝腸寸斷,肺腑如煎;那聲音從咽喉裡傳出來,於是,咽喉中便也充溢血淚,那聲音傳到空中,於是,連空氣,連天地,彷佛也在這一刻,被撕得粉碎。
他叫著“大哥……大哥……”,可是,卻看不到他的大哥在哪裡。
剛才的那一刻,他的眼睛,看到了這世上最可怖的情景,於是,便再也不能接受任何景象。他睜大眼睛,眼前,卻是一片黑暗。
他的心中,明悟了這世上最殘忍的真相,於是,便再也沒了理智,沒了思想,沒了正常的知覺。
他呼喊,卻不知道,自己在呼喊什麼;他向前,卻不知道,前方到底有什麼。
四面八方都有手伸過來,他拚力地掙扎。
有人在大聲叫:“納蘭公子,你冷靜些。”
“公子,大敵當前,不可如此。”
然而,他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只想向前,為什麼所有人都要阻礙他。
他用盡他所有的力量掙扎著,瘋狂地呼喊出那很重要很重要,可他卻已不知道那代表什麼意義的兩個字“大哥”……
衛孤辰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納蘭玉的所有掙扎。
沒有人想要傷害他,但明顯,納蘭玉此時的力量大得出奇,而士兵們在將軍的催促下,也不敢再拖延下去,出手重了很多。
於是,衛孤辰聽到骨節拗斷髮出的清晰聲音,不是有人想要弄傷納蘭玉,是被士兵們強行按住手腳,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