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到了彼此的他們,甚至完全沒有聽清,皇帝在大獵之前對群臣的宣言。
雖然只是場面話,不過,難得容若事先還真把該說的那些文縐縐的句子全背熟了,一字不差的說出來。他嘴裡念著冠冕堂皇的話,眼睛在下頭掃來掃去。
今天來的人雖不少,但大多都是軍士將領、侍衛護從,朝臣們並不多,全都跪在中間。納蘭玉穿一襲白袍,雖然因為身分問題,跪在較後方,卻十分顯眼。
但最讓容若注意的,卻是在董仲方身側跪著的一個纖柔身影。
今日是盛典,董嫣然穿了大紅的盛裝。難得她清麗出塵,就連一身紅,也可以穿得這般脫俗。
容若看到她的身影,嚇了一跳,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幾乎要抬手去揉眼睛了。
那天他在朝堂上一句話,難道董仲方竟當了真?這種打獵的場合,還不知有多少驚險,他居然把女兒帶來了。
容若眼神才在董嫣然身上流連了一會兒,忽覺臉上有些發熱,側目一瞧,見楚韻如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容若臉上一紅,幸好這時他的大段演講已經完畢,有衛士牽了他的馬走過來,他立刻扳鞍上馬。
當著幾千人的面,穩穩的坐在馬上,感覺頗為神氣,想到沒像上次那樣在馬上出醜,更是覺得這幾日的辛苦沒白費。
皇帝上了馬,皇太后也坐進了車裡,皇后卻微一遲疑,低聲對一個內侍吩咐了一句,這才上了車。
其他文臣武將紛紛上馬,等到容若很威風地揮了揮手,下旨:“出發。”排山倒海的儀仗就動了,一隊隊人馬在前方開路,馬蹄聲驚醒了沉睡的楚京。
一道道錦幡高懸空中,龍旗迎風飄揚,似是要與初升的旭日爭輝。
容若的坐騎,不緊不慢,跟在日月雲母車旁。身側,是微微慢他半個馬頭的蕭逸。其餘宗室王親,或稱病,或告假,竟是隻有誠王和瑞王雙騎隨侍在旁。
容若看得連連嘆氣,他這皇帝出獵的儀仗雖大,但真論起來,身邊的親友,怕還不如普通百姓成年獵時跟隨得多。
想到朋友,他自然地回過身,在後方跟隨的一大堆人中尋找。當看到白馬貂裘的納蘭玉時,這才高興地揮手大喊:“納蘭玉,你過來啊!”
納蘭玉聞言一笑,在後方催馬上前。
陽光下的納蘭玉,白馬白鞍白貂裘,整個人都像一塊寶玉一般,隱隱有光華流轉。駿馬上,左掛銀弓,右佩雕箭,更顯他本人英姿煥發。
原本容若打扮一番,還有點兒英雄氣、王家相,被納蘭玉這樣的俊美儀容、貴秀神韻一比,立刻就黯淡無光。實在是人比人,氣死人。
連容若都忍不住大大嘆氣,可縱然心中懊惱,面對這樣一個納蘭玉,竟是生不起他的氣來。
容若上上下下打量了納蘭玉一番,忍不住暗想,就差一杆雪白的亮銀槍了,否則可真成了徵西掃北一類評書裡頭,年少英俊,讓敵國的公主啊!女將啊!一見就動心,非嫁他不可的少年將軍了。
容若笑著衝他招手:“來,陪我說說話。”又衝蕭逸說:“皇叔也陪母后多聊聊天吧!”
蕭逸只低頭應一聲“是”,卻半點往雲母車靠近的意思也沒有。
此時後方有一匹快馬漸漸接近,聽到馬蹄聲,容若心中奇怪,什麼人敢快馬賓士,超越王駕,回頭一看,嚇得幾乎沒從馬上跌下來。
董嫣然這麼一個看起來比花還美、比月更柔的女子,竟然可以騎馬賓士,來到車駕旁,下馬跪拜:“民女奉召見駕。”
這麼大的儀仗,四面八方,無數人的眼睛看過來,容若的臉簡直像火燒一般,乾咳一聲:“我只說讓董大人帶你來玩玩,沒召你到駕前侍候。”
日月雲母車的珠簾打起,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