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出變故。眼睛似乎在靈均和秦悅之間轉了轉,眸底閃著精光。
許久之後,眾人才聽見首座上面傳來的聲音:“從輕處置?你莫非情有可原?”
“非也。”青漪站直了身子,“我請師祖從輕處罰,一是因為弟子並未釀成大禍——傳送陣並未完全毀壞,尚有修補可能。二是因為,我已修至化神,素為宗門眾弟子表率,若處罰太重,眾弟子必會議論紛紛,直道修行無益,偶有差錯,便受重罰。”
“師侄此話不妥。世間修仙之人多矣,豈可以修為高低論是非?若修為至高,卻天良喪盡,行遍奸惡之事,世人反要尊之敬之,縱其逍遙法外不成?”靈均淡然道,彷彿只是在就事論事。
“掌門師祖在此,今日事由,自有師祖裁決。”青漪冷聲回道,言下之意是讓靈均別多管閒事。
奉衍朝秦悅看了過來:“墨寧,你以為呢?”
秦悅正在神遊天外,盤算著何時再去看看那個傳送陣。心想:“如今陣法變化的真正緣由已經水落石出,我沿著這個思路推演下去,說不定能找到解陣的法子。”
驟然被點名,秦悅還沒反應過來,傻傻地抬頭看了過去。
“師叔問你,你以為應當如何處置青漪。”靈均看她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忍不住提醒道。剛才見這位師妹沉穩內斂,還當她頗有化神風度,誰知她轉瞬就變成了這般缺心眼兒的模樣。真不知她是怎麼平安順遂地修至化神期的。
秦悅已經反應過來了,剛準備答話,就見奉衍擺了擺手:“我是問你,修仙之人,可否以修為論高低?若一同犯錯,是否修為高者可以從輕降罪?”
靈均微愣,眼眸中閃過思索。
“我以為,修仙之事,不止於修為二字,更關乎道心。”秦悅避重就輕地說道,“心境不至,修為再高也是枉然。”
“那修為高深的晚輩犯錯,可否從輕處罰?”奉衍一直追問了下去。
這應該是指青漪的事吧?秦悅斟酌著措辭,緩緩答道:“修為高深之人,大多看遍了人生百態,知何事可以為,何事不可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晚輩以為,不可輕縱。若僅僅因為一人修為高深便任他為所欲為,雖可勉勵修仙諸人勤奮修煉,以求修為進益,然,有失於天地公道。”
靈均似乎輕舒了一口氣。
秦悅這番話只是她個人的看法,並非針對青漪。可青漪卻不這麼覺得,揚聲質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秦悅正視著她:“我只是就事論事,與你無關。”
青漪傲然地別開頭:“我看你分明就是恨我方才質疑你的身份。”
“我之所言,出乎本心。信與不信,全在於你。”秦悅倒是不痛不癢地回了一句。
“青漪,”奉衍見青漪正欲說話,不動聲色地打斷了她,“你的兩個師叔都認為不可輕饒,你可有什麼要辯解的?”
“落井下石,我自是無從辯駁。”青漪冷冷地看了一眼秦悅,“想來師祖心中早有決斷,弟子領罰便是。”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蓄意毀去傳送陣?”奉衍敲了敲面前的桌案。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他三番兩次地給了青漪解釋的機會,還問詢秦悅的意見,分明就是不想嚴懲青漪。只是方才還道,要“自行毀陣、知錯不改二罪並罰”,此刻礙於臉面,不好意思在眾人面前失信罷了。
這般心思大家也能理解。青漪是奉衍最得意的徒孫,哪裡捨得嚴懲?
可惜靈均和秦悅都主張重罰,就連青漪自己都沒領會到奉衍的深意,只顧著和秦悅爭論不休。
“呵,我為何蓄意毀去傳送陣?”青漪走到秦悅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都是因為這個女修!”
秦悅怔了一怔,愣愣地看著青漪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