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化指了指夜空中一顆黯淡的星辰:“那便是我的命星——客星倍明,主星幽暗,想來我命休矣,休矣。”
辰音看著那顆搖搖欲墜的星星,不住地搖頭:“星象變化多端,如何信得?”
“辰音,你可還記得為師曾說過的一句話?”
“哪一句?”
“我曾說,這世上沒有人會一直陪著你,為師如此,旁人亦然。”寂化緩緩道,“今時今日,為師再說一遍,希望你謹記於心。”
辰音隱約明白了話中深意,哽咽著答道:“弟子明白。”
“得大自在之人,便不受輪迴之苦,而生死,也不過是假名。”寂化神色安詳,“辰音,我適才聽你說了此行的經歷,再細細說來可好?”
辰音點了點頭,強作鎮靜,把這幾個月來的尋仙問道之事一一講述。也不知過了多久,寂化數佛珠的手指一頓,一串佛珠從手間滑落下來。
辰音俯身去撿,遞還給寂化:“師父的佛珠又掉了。”
寂化一動未動。他的身後,有一顆斗大的星辰從夜幕中墜落,掉在了一片連綿的山峰上,濺起了些許的亮光,但很快便熄滅了。
辰音滿面哀慼。她很想把她這些日子的經歷講完,但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睜大眼睛,連連搖首。所有的話都被堵在了喉嚨裡,唯有一兩個哭音能吐出來。
另一邊的觀雲宗卻是截然相反的熱鬧情景。
陳氏另一位長老迴歸宗門,合宗上下的弟子都出門迎接,場面盛大隆重。
這位長老名喚陳進,是陳遠的哥哥,素來德高望重。陳遠得知他回來了,也跟著出了洞府,穿過人群走到陳進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了一句:“兄長。”
陳進微微點頭:“這些年家中如何?”
“一切都好,茵兒也拜入了觀雲宗。”
“茵兒?”陳進微不可見地蹙眉,“你讓她進宗門作甚?”
“大哥可是擔心她受苦?放心,萬事都有我照看著。”陳遠拍著胸脯保證。
說曹操曹操就到。陳茵一路小跑了過來,乖巧有禮地拜了拜:“兩位叔爺爺好。”
陳進“嗯”了一聲,神色不見喜怒。陳遠倒是極為開懷,一臉溺愛地頷首:“茵兒懂事了不少。”
陳茵也不傻,見此情狀便知誰更喜歡自己,當下便拉著陳遠的袍袖,央求道:“叔爺爺,茵兒有一件事想求你。”
陳遠問道:“何事?”
“叔爺爺先應允茵兒,茵兒再說。”陳茵撒嬌。
陳遠點了點頭,大手一揮:“好!你只管說便是。”
陳進見他們聊得開心,就自顧自地先走了。
“叔爺爺,觀雲宗裡什麼都好,唯有一件事不順我的心意。”陳茵氣呼呼地說,“便是有個女修,處處刁難我,事事都不讓我遂意。叔爺爺,你替我取了她的性命可好?”
還未走遠的陳進頓了頓腳步。
“她如何刁難你了?你竟想殺之而後快。”陳遠沒想到自家孫女會提出這種要求,很是愕然。
陳茵想把辰音欺凌她的情形仔細描述一番,但她回想了片刻,發現辰音從沒把她怎麼樣過,頂多是與她爭些口舌罷了。
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但也不肯罷休:“我不管,我就是要她的性命。叔爺爺剛剛應允我了,現在可不能抵賴。”
陳遠見她不能說出個究竟,心道:“許是同門間的爭執而已,算不得什麼。茵兒又何必非要人家拿命來賠罪?”
陳茵見陳遠不答話,便知她的叔爺爺是不肯答應此事了。她氣恨地跺了跺腳,飛快地跑遠了。
陳遠堂堂觀雲宗的長老,自是不可能追著一個少女滿山亂跑。他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而是慢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