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在意的並非這丹藥,而是那人提到的遁影草。
遁影草,正是她本命法寶中必備的一味靈草。關於它的記載幾乎沒有,蓋因它形如其名,擅於遁逃,極負靈性。沒想到這裡會有,她無論如何都要留下來找一找。
秦悅當初曾把小木蓮留給玉泉獸把玩。此刻小獸抱著小木蓮,吃完了她給的最後一粒丹藥,滿足地打了個飽嗝。它小跑到秦悅房前,躊躇著不敢進去,畢竟她曾經說過要休養一段時日,身為靈獸,也唯恐驚擾了主人。
就這麼百無聊賴地過了半天,小獸終於忍不住推開房門,卻發現屋子裡根本沒有人。小獸疑惑地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又等了三天,也沒發現秦悅的蹤影。
小獸落寞地站在荷塘邊上,清澈的池水倒映出它銀色的皮毛和呆滯的獸臉。跟著這個主人什麼都好,性命無虞,丹藥不缺,只可惜主人根本不喜歡它。從一開始就是迫不得已才簽訂了契約,一直很嫌棄它,恐怕她還認為它是個拖累。她一定是早有打算,一個人偷偷地遠走高飛,把它孤零零地扔在這兒。
滿池荷花競相開放,小獸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小木蓮。
西門餘慶帶著一雙兒女順著通往水牢的階梯走著,一路上都沒聽見什麼聲響。
“這兩人別是被水牢折磨死了吧。”西門曉月問道。
“水牢雖說痛苦不堪,但還不至於要人性命。”西門曉風耐心答道。
“那她們八成已經脫了人形。”西門曉月一臉惋惜,但微彎的眼角掩不住得意的神色,“奪舍以後,也不知要將養多少時日。”
此時三人已經走近了水牢結界,猛然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怎麼回事!”西門餘慶驚怒喝道。
西門曉風也是大驚失色,看見裡面有一片玉箋,連忙取出來呈給父親。
西門餘慶匆匆掃了幾眼,就把玉箋扔到了西門曉風的臉上,手指著他的鼻子,憤然大斥:“逆子!”說完拂袖就走,只留下一句“限你三日之內向我解釋清楚”。
西門兄妹慌忙把玉箋抓來一看,只見寥寥幾行字——
西門家主親覽:赤夏炎炎,驕陽赫赫,某常思解暑之法。幸得令子相邀,臨貴府水牢一遊。此間幽靜寒涼,甚合吾意。奈何賢郎略知令嬡奪舍之意,實不忍某就此湮滅之仙道,陰於今夜縱某逃脫。佳兒至誠至善,果承貴家主之教誨,頗得西門氏之風骨。不勝感激,他年定當登門致謝。李氏雁君留。
52李雁君留書隙兄妹 玉泉獸抱蓮覓影蹤2
“哥哥,你……你竟然……”西門曉月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搖頭。
西門曉風尚處在一片震驚中,聞言慌慌張張地解釋道:“我根本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那女子是我親自捉來的,怎麼可能放她走?”
“誰能知你心中如何作想?”西門曉月看著自己被毒素侵蝕的殘軀,再看看玉箋上的字跡,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她捂著臉,飛快地跑遠了。
西門曉風呆立原地,許久才想明白這張玉箋主人的險惡用心:正是為了離間他們兄妹!
她本可以直接留書於西門曉月,但她偏偏又寫了“西門家主親覽”幾個字,連累自己還要向父親解釋一番,怕是免不得要受一頓責罰。
更何況,曉月心思單純。見水牢裡兩個大活人憑空不見了,早就對他私放二人之事深信不疑。她又身染奇毒,這樣一來,必定驚怒至極,病情加重。
“李……雁……君……”西門曉風盯著玉箋的落款。這個女修必定還猜到自己驚慌之時說不出合理的解釋,最終難免落得一個“父親震怒不已,妹妹傷心欲絕”的下場。她把每一步都籌謀到了,甚至設想過所有人的性格。這般深沉的心思,怎麼會出現在一個如今還年不滿三十的女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