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民少爺也來了合肥。他能到合肥,既是因為我,也是因為自己的懶。民,到底沒能放下我,年終的時候到合肥開會(當時,我們所在的校總部在合肥。),他想盡辦法,爭取了個名額,好順便來看我,為此,我感動了一把。可誰知,民少爺懶病發作,竟然窩在宿舍裡睡大覺,不去開會。結果被校督察辦當場擒拿,被開除了。
失業了的民,自覺沒臉回江蘇,提著行李來了合肥,投奔了我。作為一個外鄉人,除了我不認識任何一個人。憐憫、感動和他所給予我的信任,讓我們重新又走在了一起。
那時笨丫頭我,也正處在事業的低潮期。兩個落魄的人,擠在一間十幾個平米的小屋子裡,兩個孤單的人在舉目無親的城市裡相依為命。
每天,我們笑著去菜市場買菜,然後,我洗,他燒。一邊做飯,我們還要一邊說話。吃完了,洗碗時,還是在說話。洗過碗,我們還是在嘰咕嘰咕的說話,往往到夜裡十一、二點還能聽到我們說話的聲音。那時,我們怎麼就有那麼多的話說呢!我們就像是兩隻幸福的小蜜蜂,飛舞在小小的蜂巢裡。
日子在我們輕快的舞步中,漸漸地好了起來。我們的蜂巢也從十幾個平方,到二十幾個平方,再到一室一廳,直到現在的三室一廳。蜂巢大了,蜜蜂間的距離也遠了。日子輕快了,可我的心卻越來越沉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少爺下了班,不再愛和我說話了,而是一頭扎到電腦前玩起了遊戲。家務也越來越不願意伸手,天天掛著一句話“這是女人做的事”。我感覺自己都快成了一個隱形人了。
我越來越害怕過年過節。年歲逐增,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操心起了我的婚事,並且從旁敲側擊,逐步發展到了政治審問,就連八十多歲的外婆也開始關注此事。雖有民少爺的存在,可我卻絲毫不敢透露,就因為那一巴掌。
那把我打回合肥的一巴掌,打碎了我的心,也傷透了我父母的心。他們眼中如寶似珠的女兒,居然被這小子一巴掌打得五內俱傷,當爸媽的豈不是痛殺也。
更為嚴重的是,回來後不久,我發現自己懷孕了。聯絡民,卻怎麼也聯絡不上,我也沒有接到民的一個電話,只有他的姐姐打過電話。這件事,更是讓爸媽傷透了心,更何況是我如此要強的爸媽。在等待了很久之後,我只有放棄了孩子,對他的心,也徹底涼了。
事後,爸媽為了讓我徹底忘掉這件事,特地在家陪了好好幾個月,望著要強的父母,一夜急白了頭,我都恨不得殺了民。
我和民的複合,說實話,真的出乎我的意外。但因為前科,爸媽對我們的愛情保持緘默,不允許我向親戚朋友公開我們的戀情。我知道,這是對我無言的保護與愛。於是,我們的愛情,轉入了地下。
破鏡重圓,但裂痕依然。短暫的甜蜜之後,便是長長的靜默,我成了一個可憐的豬八戒,裡裡外外都不是人,心中的傷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一點點的風吹草動,都足以讓我膽戰心驚。
而民少爺呢?戀愛這麼多年了,可是他依然沒有開口向我求婚。不但沒有求婚,只要一提到去我家,他就火冒三丈。戀愛這麼多年,他去我家的次數,屈指可數。有一年五一,竟然為了睡懶覺,不去我家,他曾動手給了我一巴掌。就連春節,他也沒誠心誠意上門去我家拜過年。
回家的路上,臉,依然在隱隱作痛,一幕幕的往事也模糊在眼前。真的希望車不要停,就這樣一直一直地開下去。 。 想看書來
十五、自己的眼淚自己擦
淚水伴著往事,在車上沉浸了一路,但最終卻在我下車時,浸成了一個大大的笑臉,雖然這笑臉是沉沉的。我笑不出來,但我必須笑。因為,我必須撐住,即使是在我最親的父母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