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是追回焚寂之劍!
停在河中的一艘船上隱隱傳出琴聲,曲調幽靜,自有安撫人心的力量。
船舷之上,撫琴的青年突然停下撥絃的動作,若有所思地看向一個廂房。
冰冷的流光掠過青年的黑眸。
“百里屠蘇……”
青年微微翹起嘴角,眸中映出宛如湖面波光般細碎靈動的笑意。
墨北微對百里屠蘇真是好啊,自己內傷未愈,竟還是替百里屠蘇分擔了凶煞惡念,現下怕是疼得打滾了。
“百里墨”……“百里屠蘇”……
是誰隨了誰的姓氏?
青年繼續低頭撫琴,種種念頭此起彼伏,到了最後,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歐陽少恭所料不差,墨北微此刻確實因驟然而來的諸般凶煞念頭心緒難平,施展“寧靜”的時候又過於著急,一不小心便過了度,本就瀕臨極限的精神力發出了警報。
精神力耗竭的後果便是“精神錯亂”——並非神智不清,而是感覺的異常,比如減退、增強、顛倒、幻覺,更可怕的是,這些不是慢慢地交替,而是毫無預兆地忽起忽止。
墨北微現下便是感覺過於靈敏,任何一點聲音在她耳中都會放大到吵嚷的程度,輕微的碰觸便是劇痛,她毫不懷疑,此刻若是吃東西,任何味道都會變成酷刑。
墨北微此刻當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不管什麼姿勢,總避免不了碰觸——然後就是劇痛。
她很想隔絕了五感,可惜,精神力用盡,根本無法完成這種簡單的小把戲了。
幾分鐘後。
墨北微腳步虛浮地走出船艙,走一步停一下,慢慢地走出一條曲曲折折的線來。
歐陽少恭最初還未留意,等到他聽到“砰”的一聲響轉頭去看,就發現墨北微捂著額頭站在臺階上。他看看她旁邊,一角飛起的屋簷,正常人都不會撞上。她怎麼會?
再看了一會兒,歐陽少恭若有所思地停下了撫琴,結果,離他只有幾步的墨北微忽然停下,猶豫地向前挪了一步又不敢靠近的樣子,皺著眉,神色茫然。
“墨姑娘?”
“別說話!”墨北微喊了這麼一句,立刻雙手捂住耳朵,一臉憔悴,過了會兒才放下手,用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說道,“聲音小一點……”
歐陽少恭突然明白了,站起身來,伸出手輕輕握住墨北微的手——不出意外地感覺到她的手指輕顫著如同痙攣一般。
“你……”
歐陽少恭把話嚥了回去,終是忍不住嘆氣。
他引著她坐到自己身邊,滿腹的斥責在看到她慘白的臉色後也消退了不少。
大約過了一刻鐘後,墨北微長舒一口氣,捂著額頭,以劫後餘生的口吻說道:“總算過去了。”
“剛剛怎麼回事?”歐陽少恭這才問出心中疑惑。
“剛剛……感覺出了點問題。太靈敏了。”墨北微心有餘悸地揉著耳朵,“幸好不在城鎮裡,不然人多喧鬧,我估計恨不得把耳朵戳聾了事……”
歐陽少恭輕哼一聲,“靜音的法術你也沒學?”
墨北微咳了兩聲,扭過頭。
精神異術可以隔絕五感,她也就沒上心去學隔絕聲音之類的法術。
“……以後,我會記得學的。”
歐陽少恭沒好氣地笑道:“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感覺很好?”
墨北微扁了扁嘴。
沒有精神力,她什麼都看不到,光憑著聽力猜測周圍的情況——好個鬼!
“……一點都不好。”
難得看到墨北微這麼老實,歐陽少恭反倒笑了起來。
“你恢復之前就別亂走了,要做什麼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