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其實是最奸詐無比的。
沈四海只得做聽不懂。這種事怎麼辯?清官難斷家務事,各說各的理。沈四海又一向嘴拙,聲音也挑不上去,再說下去,沈四河難免要淘騰出許多難聽的話來,指桑罵板槐,又要若得老兩口心裡難受了。
就是為老人計,他也不能嚷出來。沈四河到底給沒給沈老太爺老兩口孝敬錢,這隻有他自己和沈老太爺知道了。沒有憑據,沈四海白白去個捱罵的。
因此沈四海只講道理,妄圖能喚起沈四河的理智和良心:“爹孃歲數都大了,實在禁不起折騰,你要是知道這地契的去向,就趕早說個分明,不然爹孃若是生氣上火,再落個好歹的,可不就是我們做兒子的不孝了?”
龔氏聽了許久,這會便踢著門檻出來,冷笑一聲道:“大哥的話我怎麼沒聽懂呢?是我愚笨,倒要聽大哥解釋解釋,您這是從哪聽來的閒言閒語,竟認準了這賊是我們家四河了?捉姦拿雙,捉賊拿贓,大哥紅口白牙,可不帶這麼誣陷人的。您今天要是不拿出憑據來,我可不幹。四河是個拙嘴笨腮的,可也不是任人捏圓捏遍的窩囊廢……”
沈四海在家還和石氏拌幾句嘴,但一向容人的雅量和風度也不是沒有,實在是石氏瞧著他處處不如意,揉搓的太厲害,因為心裡輕視,怨氣就重,到了逼不得已的地步,沈四海才吭那麼一兩聲罷了。再者,少年結髮夫妻,要是連嘴都不吵,他在外邊又少有說得上話的人,那這夫妻做的可就太沒滋沒味了。
但在外邊,沈四海一向不和女人計較,連話都少說。即使龔氏這麼咄咄逼人,他也不看好,只看向沈四河。
沈四河卻沒有一點喝斥龔氏的意思,他反倒站在龔氏身前,大有夫妻同仇敵愾的意思。沈四海只得解釋道:“我並沒誣陷老八的意思,不過就事論事,找回地契,讓爹孃寬心這是最重要的。”
龔氏嗤笑道:“要找地契,大哥自去找,拉著我們四河做什麼?跟審賊一樣?可沒這麼欺負人的。他不像大哥這麼閒在,家裡還一攤活都沒做呢,要是大哥沒懷疑到四河頭上,我們也就不陪大哥閒嘮了。四河,你還不去洗豆片包,還要等到什麼時候?這大冷的天,水都冰的跟冰碴子似的,你還等著我洗啊?”說著就上來推沈四河。
這便是一點面子也不給了。
沈四河也正嫌站在這裡說話難受。要迎著沈四海並不銳利的眼神說謊,倒並不是什麼易事。畢竟,龔氏不知道,他可知道沈四海的底限在哪。
他要是耍無賴,說這地契就是他拿的,只是都揮霍了,不在手裡了,沈四海絕對是失望大過憤怒。可要是他這會兒子不承認,一旦事發,沈四海絕對做得出來棍棒交加的事。
儘管沈四河不是孩子了,他甚至比沈四海還要高大、健壯,但兒時的記憶深刻,如今一想起來還是覺得心有餘悸,因此沈四河還是很犯怵的。
他很想現在就把實情說了。橫豎那地契早就不在他手裡了,過去這麼幾天,陳病己也早就該辦的都辦完了,依照沈四海老實可欺,息事寧人的性子,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龔氏這麼一胡攪蠻纏,他又覺得避開鋒芒的比較好,也比較穩妥,只要能給陳病己留出更充裕的時間……
因此沈四河就遲疑著,猶豫著靠向了龔氏,敷衍的道:“去,去,我這就去,別整天嘮嘮叨叨的。”
龔氏伸手一抻他,道:“嫌我嘮叨你就快點,別磨蹭了。”竟是一點都不再給這兄弟倆,連面子情功夫也不屑做,推著沈四河就走。
沈四河挺沒面子,好歹他也是一大老爺們,被人女人呼來喝去成什麼樣子,像什麼話?便伸手搡了龔氏一下,道:“有話好好說,你推什麼?”
龔氏卻身子一歪,沒站穩,當時就倒在地上,她忽然爆出一聲哭號:“你這殺千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