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在荒漠之中,視線開始模糊。
“給他留下食物和水,我們走。”
有些冰冷的聲音響起,林荒艱難的睜開眼,只看到一群蠻人緩緩離開。林荒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放在地上乾硬冰冷的麵餅和一壺水,默默吞嚥著,忽然一下子愣住了。
看著手中的食物和水,忽然之間,林荒明白了為什麼自己微不足道的付出,在蠻人眼中會是如此珍貴的希望。
就如此刻,這或許只是一時善心放下的食物和水,對他而言,何嘗不是希望,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一飯之恩,何足道哉。但活命之恩,不敢忘,不能忘。
“這便是希望麼?”
林荒長長嘆息一聲,站起身來,他明白了蠻人的希望,心中有些沉重。很多時候,就是這樣,你不經意間的一點付出,改變的,或許是一個人,一個種族,一生的命運。
繼續往前走,荒漠很大,看不到方向,很難找到食物,但林荒很快就找到了活下去的辦法。
蠻人用他們淳樸的智慧,在荒漠中留下了一處處補給點,其實就是一個石頭簡單堆砌的落腳點。
唯一不同的是,牆上的獸皮袋裡,放著糧食和水。這是為在荒漠中迷途的人準備的,每一個在落腳點留宿的蠻人,如果食物還充足,便會在獸皮袋中,留下糧食和水。如果沒有食物,那獸皮袋中留下的糧食和水,便是承載著活下去的希望。
蠻人用最淳樸的心,在這荒漠中留下了一座座希望的燈塔,支撐著林荒一直向前,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終點到底在哪裡。
行行復行行,林荒走了很遠,心中有澎湃欲出的感悟,但卻始終差了那麼一點,他想得最多的是那夜的血落,還有這荒漠中宛如一個個希望燈塔的石屋。
心中彷彿有一條希望之路鋪成,直達內心深處,但總還是差了那麼一點,讓他無法把握住內心深處的那一縷蠢蠢欲動的感悟。
直到這一日,林荒在石屋中看到了一個人,一個不像蠻人的人。
那是一個有著火紅頭髮的男人,威嚴,肅穆,只是眼角帶霜,無法遮掩他臉上的滄桑。眼眸很深邃,帶著淡淡的滄桑。
林荒知道,這是一個很有權勢,也很有故事的男人。
林荒目光有些警惕,就站在石屋門口,淡淡開口,“炎神教?蠻神宗?”
那男人沒有回答,只是用心的照看著爐火,爐子裡煨著一鍋粥,過了許久,才盛了一碗粥,遞給林荒。
“謝謝。”林荒遲疑一下,吐出兩字,然後便開始吃粥。
他需要補充食物,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也是煮粥。
紅髮男人沒說話,微微頜首,然後自己也盛了一碗,吃得很慢,林荒發現他的目光,大多數都落在那跳動的爐火之中。
一碗粥吃完,林荒放下碗,對那人道:“該熄火了。粥要燒糊了。”
“不會。”
紅髮男人終於開口,聲音有些枯澀,似乎很久沒有說話,但卻讓人信服。
林荒目光變得冰冷,“就算你是神。這樣煮下去,這鍋粥還是會被燒糊。”
紅髮男子轉過頭來,看著林荒,目光極為敏銳,似乎可以看穿林荒的心,“不會。因為燃燒的不是火,而是希望。”
林荒頓時怔住了。
“我煮的也不是粥,而是希望。既然是希望的火,希望的粥,那又怎麼會燒糊。我只盼著這火越來越盛,這粥越來越濃。”
紅髮男人一字一頓開口道。
字字如雷霆一般,轟打在林荒心口之上。
林荒目光一寒,“我只看到要吞噬粥的火,要被焦糊的粥!”
“那是你的眼睛矇蔽了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