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到車裡,頓時踏實不少,車內有暖氣,傅在桐卻沒放開手,沈霽耳垂已經紅了個透,假裝自己沒感覺,低聲道:「能不能先回一趟我家?」
「嗯?」
「……說不定家裡有當年寫的手稿。」
傅在桐點點他的腦袋:「有沒有你還不知道嗎?」
沈霽「啊」了聲。
「你把它撕了。」
對於當年決賽前後那段時間的記憶,沈霽確實是有些模糊的,很多事情連成了片,有的又與噩夢相結,他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聽到傅在桐這麼說,隱隱回憶起自己確實有過撕手稿的事。
沉思片刻,他才恍然驚覺不對:「你怎麼知道?」
傅在桐盯著他看了會兒,眼底像是在笑,又像是無奈,另外那隻手揉了揉沈霽的發頂,挫敗地嘆了聲:「本來不想和你說的……」
那天的夕陽從劇院的破洞與玻璃視窗投落,背對著他的少年唱完歌,將什麼東西往空中一扔。
紛紛揚揚的碎紙片像下雪一樣,在濃鬱的金黃色光線裡與灰塵糾葛在一起,翩然而下。
「我聽過。」傅在桐低聲說,「五年前,我是你最後一個聽眾。」
車子停在了拍攝棚僻靜的偏門,洛陽在冒著腦袋在那邊張望。
沈霽傻傻地望著傅在桐,像在聽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抑或他在做一場痴心妄想的夢。
傅在桐找了很多年的人,他曾經以為的白月光,怎麼會是他呢?
傅在桐目光沉靜,神色卻又很偏執:「我把你撕碎的曲譜一點點拼到一起,可惜只有一小節能勉強看清。」
「我讓高銘拿著那一小節歌去找人,他說我瘋了。」
「我應該沒瘋,這不是又遇到你了。」
傅在桐手指裡纏繞著他的一縷柔軟金髮,他很想親了親這縷頭髮,又剋制自己忍住,放開他的手,唇角彎了彎:「當年只看見過你的背影,能看到你轉過身來,我很幸運。過去吧,你的隊友在等你。」
沈霽有很多話想和傅在桐說,話到嘴邊,卻一句都吐不出來。他轉身下了車,走了幾步,沒忍住回過頭,撞到傅在桐仍然望著這邊的幽深目光。
他似被燙了一下,腳步加快了些許,隊友們在門邊等著他,走到了門邊,他卻又忍不住再次回頭,傅在桐依舊在那兒望著他,似乎做了個「加油」的口型。
寧醉揚揚眉,非常懷疑:「你們倆偷偷摸摸幹什麼呢?」
沈霽這次沒有矢口否認:「走吧,幹活去。」
然而剛進影棚,手機又響了起來,沈霽心不在焉的,都沒仔細聽鈴聲,下意識以為是傅在桐,立刻按了接通。
聽到對面的聲音才反應過來:「哥?」
許星洲在那邊嗯了聲,嗓音依舊是溫和從容的:「今天那個熱搜我看到了,我這裡有個東西,應該能幫到你。」
沈霽想起自己是給許星洲唱過——那時候許星洲還在國內上學,特地來看了他的表演,看他幾頭跑瘦了幾圈,把他帶回家吃了頓飯。
許星洲一直很支援沈霽,以前也常和沈凌當他的聽眾,他就把那首歌唱給了他聽。
「沒錯,」像是猜到沈霽想說什麼,許星洲狡黠地笑了笑,「我有錄音。」
——和沈霽以前丟三落四的習慣不同,許學神從小就有將每個東西整理歸類存好的習慣,小到幼兒園因為各種獎得到的小紅花,大到各種競賽獎狀獎盃。
當然也包括了
身邊的雜物。
「當時想著小凌不在,錄一段給他聽,」許星洲笑道,「後來……小凌也沒聽到,我存在u盤裡,都快忘了。」
這個需求比較急,許星洲問了沈霽在哪裡,立刻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