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了這一句後。
他心頭的煩悶倒也宣洩了不少。
陳都尉揉了揉有些發漲的眉心,冷著臉道:“此番本都尉準備抽調二百人手一併前往燕嶺鎮,至於其餘人麼…!”
眾捕快趕忙豎起耳朵,凝神傾聽,那張二河更是踮起腳,眼巴巴瞧著都尉大人。
豈料,陳都尉卻慢悠悠指向衙役前的一位中年漢子,緩聲道:“便暫由著吳班頭維持城中的治安吧!”
此言一出,那中年捕快趕忙出列,滿臉恭敬的抱拳應喏。
“大人…!”
先前一直沉默的張二河肥臉一顫,咬了咬牙,剛要上前說話,可陳都尉卻先遞去了兩道冷冽的目光。
“怎麼?莫非張捕頭對本都尉的話有什麼異議不成?!”
張二河面皮發白,縮了下脖子,訕訕然不敢答話。陳都尉板著臉、毫不客氣地訓斥道:“甭以為老子不曉得你心裡的那點兒小九九、你個癟犢子是想要留在城中是吧?”
他冷笑一聲。
“哼!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自個兒到底幾斤幾兩,若是城中再出了人命案子,屆時太守大人追責下來,你小子能夠擔待的了?特孃的,個癟犢子是嫌自個兒腦袋在脖子上長得太安穩咧?”
那張二河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唯唯諾諾的縮在人後不敢吱聲,陳都尉哼哼了幾下,也沒閒心再去搭理這沒卵子的玩意兒。
他喚了個衙役上前,低聲問詢道:“那女娃兒可尋到了好人家照料?”
那衙役拱手作禮。
“回稟大人,已在城中與那女娃兒尋了個無兒無女的老兩口作了養女,只是…!”
“只是什麼?”
陳都尉眉頭一皺,投去個不耐的眼神。
衙役也不敢賣什麼關子,慌忙說道:“那女娃兒剛死了親人、似乎有兒些傷心過度,一直精神恍恍惚惚的…!”
“嗯!”
陳都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想來是受了刺激,過些時日便會無礙了!”
他說著又從腰間取出來幾張銀票遞給了衙役,沉聲吩咐道:“這兩日咱們死了三個弟兄、你且拿這些銀錢與他們家中親人送去,此番,也算作府衙的撫須銀子了!”
“是,大人!”
那衙役小心接住了銀票,揣入懷中,爾後快步離去。
場中的衙役們一個個眼神閃爍不定,心頭也不免生起了小心思。這幾張銀票少說也有個一百多兩的面額,往日裡哪兒會有如此豐厚的撫須,恐怕多半是都尉大人自個兒掏的錢袋子。
可也有機靈兒的捕快,很快便品出了都尉大人此舉的意思。
正所謂財帛動人心。
近日城中妖邪橫出,外加燕嶺鎮瘟疫肆虐,正是人心惶惶之時,眼見得死去的同僚受了如此豐厚的撫卹,那麼活著的人自也少了許多後顧之憂。
即便如此,在場的眾衙役裡,真正敢於效死的又有幾人?大多數差役都是老油條,本著當差吃糧,不過為了養家餬口罷了,犯得著把小命兒搭進去?!
當然,陳都尉也瞭解這幫癟犢子的脾性,此舉雖有些上述的意思,可卻也不排除幾分心頭的惻隱與無奈。
這些手下都是各自家中的頂樑柱,此番撒手人寰、撇下些孤兒寡母的,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他突然間有些意興闌珊,乾脆的擺了擺手,將這幫子手下打發了出去。
末了,才望著陸續離開的眾衙役,嘆了口氣!
“哎,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啊!”
待他收拾了心緒,正要前往庫房預備些弓弩符籙之時,忽而,一瘦削衙役自府衙外慌慌張張闖入。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