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子晏的話吸引了大殿裡所有人的注意,眾人盯著他手中那毫不起眼的小瓷瓶,臉上寫滿好奇的神色。
甫子晏喚人遞來個白玉杯,拔開瓶塞,隨著深紅近紫的液體一點點洩出,沁人心脾的酒香嫋嫋散開,漸漸瀰漫了整個大殿。
甫子晏雙手舉起酒杯,彎腰敬給順帝,順帝瞥他一眼,接過來,緩緩飲盡。
“子晏費心了,”放下酒杯,順帝稍稍勾了勾唇角,道,“不愧是絕釀,唇齒繞香,餘韻不絕。”
甫子晏得體一笑,道:“父皇始親萬機,勵精圖治。兒臣無以分憂,區區紫茴赤霞釀若能得父皇喜愛,兒臣心中甚喜。”
順帝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甫子晏退開幾步,又斟上一杯,卻是遞到了杪冬面前。
“皇兄,六弟亦敬你一杯。”
杪冬抬眼看著他,頓了頓,卻沒有動作。
甫子晏舉著杯子站了一會兒,見杪冬不接,面上不禁露出些許輕蔑的笑容:“太子殿下不賣六弟這份薄面麼?”
大殿裡開始有人竊竊私語,順帝也看了過來,杪冬沉默片刻,最終還是接過了酒杯。
“其實,”他垂下眼簾,盯著白玉杯裡深紅中泛著淺紫的濃郁液體,開口道,“即使我喝了這杯酒,也沒什麼大礙。”
酒氣漸濃,香醇誘人,杪冬卻放下杯子,說:“但是,我不想喝。”
底下又是一陣輕微的喧譁,大抵在討論太子怎會如此不識大體,在順帝的壽宴上也這般陰陽怪氣,
甫子晏臉色有些難看,笑容也斂了起來,譏諷道:“太子殿下好大的架子,連父皇都喝了……還是說殿下看不上這紫茴赤霞釀?亦或是——看不起六弟我?”
順帝微微皺了下眉頭,杪冬抬起頭,淡淡地看了甫子晏一眼,道:“並非看不起什麼,我不想喝,不過是因為這裡面有一股九轉羅焰的味道。”
眾人譁然,甫子晏煞時慘白了臉,他勉強笑了笑,道:“太子殿下可不要瞎說,這麼重的罪六弟擔當不起……”
順帝一掌拍碎了面前的矮几,劇烈的響聲讓所有人渾身一顫,大殿裡立即安靜下來。他慢慢站起身,目光冰冷,周身散發的寒氣令人大氣也不敢出。
“承上來。”順帝冷冷道。
甫子晏猛地跪在地上,渾身抖個不停,杪冬轉頭看著順帝,開口說:“父皇,您喝的那杯並沒有下藥。”
順帝深深看他一眼,依舊道:“承上來。”
福公公快步走過去,將甫子晏腳邊的小瓷瓶及杪冬桌上的酒杯一同拿了下去。
矮几換上了新的,順帝重又坐下身,他瞥一眼仍在地上瑟瑟發抖的甫子晏,命令道:“先帶下去,等查明結果再行處置。”
侍衛們拖住甫子晏的胳膊,甫子晏猛然抬起頭,朝著順帝大聲哭喊道:“父皇——父皇——兒臣絕對沒有想要害您!兒臣是為奸人所騙!父皇——您要相信兒臣啊父皇——”
淒厲的哭喊聲愈來愈遠,最終消失不見,大殿上眾人依舊屏氣凝神,甫子晏的母妃掐著指尖,望向杪冬的目光中滿是怨恚。
杪冬轉過頭,目光慢慢掃過那些人異樣的眼神,抿抿唇,開口說:“你們之中的很多人做過的很多事,我並非不知道。”
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的指尖,眼裡平靜地沒有一絲波瀾。
“只是一直以來,我沒有立場多說什麼,畢竟大家都有自己的理由,這些事情很難說是誰對或是誰錯。”
整個大殿寂靜無聲,順帝轉過頭,看著少年平淡如常的面色,心裡忽然開始抽痛。
“我想大家心裡都明白,我並非長子,也非嫡子,太子這個位置,原本就輪不到我來做。”
杪冬將手指輕輕按在桌面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