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心裡有著惦念,也被人惦念著。但隨著位置越來越高,身邊能交心的人就越來越少,唯有你還能讓我覺得,自己不是獨自一人,還有個朋友可以交心。可是登基以後,便是連你這最後的一個朋友也要失去了是嗎?”
秦亦低頭不語,她從不怕人跟她耍心機、逞蠻橫,而最最怕的,就是別人的軟言軟語。因為她會心軟,會明知不應該卻還義無反顧,會做出各種各樣事後後悔、重來一次卻還要如此的傻事。
就好比今天,尉遲晞的恩威並重,並未讓她的心動搖什麼,但最後的幾句軟話,卻讓她的心像是吹了春風的冰層,登時就變得酥軟和水潤起來,拒絕的話也吐不出口。一抬眼正好又看到尉遲晞帶著期盼的眸子,這下最後的一分猶豫也化作烏有,垂眸應道:“只要能用得到,我便再多呆兩年也無妨。”
尉遲晞滿臉的驚喜,尤其是聽到秦亦這番終於不再自稱為臣,上前拉起她歡喜著說:“今日咱們一同用膳,再如以前那般秉燭夜談可好?”
秦亦思忖片刻,猶豫著道:“阿布的娘和哥嫂都還在家,這……”
尉遲晞絲毫沒有為了被婉拒而生氣,反倒有一種秦亦再次把自己當做自己人的感慨,覺得她不再客套如臣屬。
秦亦出宮坐上自家的馬車,就開始在心裡埋怨自己,怎麼又那麼心軟就妥協了呢?再過三日是李錚的生辰,原本是打算把自己要退出朝堂的訊息當做禮物,準備給他一個驚喜,如今倒好,驚喜定然是沒有了,說不定剩下的只有惱火。
但是翻身又想,若是此時離開,自己就真的能半點也不掛念,安安心心的嫁人洗手做羹湯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無論尉遲晞如何心思,在她眼裡那就是自家孩子,總會在心裡給他找到託詞和解釋,便自然而然的勸著自己該無視的無視、該理解的理解。
“老爺,前頭、前頭似乎出了些事情……”外頭傳來下人支支吾吾的說話。
秦亦也聽到外頭似乎有些嘈雜,但是她現在心情不好,便也沒心思去管那許多事情,只淡淡地吩咐道:“打發人拿著我的帖子去叫巡捕衙門來人,讓他們秉公而斷。”
外頭沉默了片刻又猶猶豫豫地道:“老爺,您最好還是下來看看,小的看著那人像是舅老爺。”
下人口中的舅老爺,就是桑布的哥哥桑卓,秦亦奇怪他怎麼會在街上,但也沒太當回事,就喚了停車開門,沒想到出來一看,隨即就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桑卓學著京城紈絝子弟的模樣,左手拎著鳥籠,右手轉著核桃,脖子後頭的衣領內海插著把扇子,整一副街頭混混的標準打扮。正在腆著臉都弄人家不知哪家的小娘子:“美人兒,跟大爺回家去,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讓你享受不盡。”
“你鬆手,你放開我。”小娘子掙扎不已,引來了許多的圍觀百姓。
真有出來打抱不平的人:“住手,你好大的膽子,天子腳下也敢如此放肆。”
桑卓先是一愣,而後便滿臉不在乎地說:“別拿天子出來嚇唬我,老子的妹夫就是天子近前的紅人,再說這也不是外人,是我家娘子,我們夫妻拌嘴與你何干!”
“這位官人幫人可要幫到底的,莫要聽他滿口胡唚,哪個是他家娘子!”小娘子臉漲得通紅,帷帽也早已被推搡的掉落一旁,被看熱鬧的人踩了好幾腳。
“娘子,你就莫要與為夫生氣了,快快隨我回家去罷!”桑卓說罷就伸手去攬那小娘子的肩膀。
忽然就聽到一陣怒喝:“你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捆了帶回宅子!”
桑卓的手還沒搭上小娘子的肩膀,就被兩個家丁從後面按住,登時沒了還手之力,嘴裡卻還罵道:“我家妹夫是做官的,今日入宮就陪著皇上的,你們若是惹惱了我,定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