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
魏侯府·一處側殿
夜中靜謐非常,一輪明月高懸天上,照著河川府城。
世子頹坐在一張椅上,身子絲絲顫抖,桌上的燭火搖擺,漂浮不定。
大水漸漸退去,這對別人或許是好事,對世子來說,卻恨不得大水不退——大水不退,人人還有個期望,現在大水一去,父侯薨了訊息傳了出去。
雖自己嚴加呵斥,說之謊言,但心裡明白,三天都不派人聯絡,的確是凶多吉少。
最重要的是,三千甲士十去空,自己手上真正可用的,就只有二百侍衛,在這種情況下,鎮壓局面都難。
世子這樣想著,臉色蒼白,不由咳嗽著。
這時進來的先生見此,卻是出言說:“世子勿要憂慮,不管怎麼樣說,世子是正統,周圍邊境又有重兵,只要等得片刻,邊軍響應,就可度過這難關。”
“此刻關鍵時,安危繫於世子,壞了身子卻不好,我於醫道也有樹見,且去為你拿一副藥方子!”
魏侯府上武道宗師招攬三位,一位就是文先生,死於王存業之手,剩下兩位分別跟隨魏侯和世子。
眼前這位張先生,憑著超人武道,不知擋下多少密謀暗殺。
世子聽得張先生此言,臉上帶上一絲笑容:“有勞先生了,此刻正最空虛時,我能依仗的著實不多啊。”
頓了頓,繼續說著:“還好先生在……”
張先生擺了擺手:“世子勿要作此女兒態,大事還在您身上呢!”
張先生出了殿,漫步在月光下出去,就在此時,一個青衣閣番子一臉惶恐奔向世子所在側殿。
張先生見了,眼眸一緊:“過來!”
聲音一條細線,傳入這番子耳中,番子聽言,頓時看去,見是世子身側的先生,頓時一驚,出現幾縷恭謹,躬身說著:“不知先生有什麼吩咐?”
侯府有三大先生,都是武道先天高手,雖無實權,卻地位超然。
張先生問著:“深更半夜……你這樣慌張行蹤可疑,青衣閣令牌拿來!”
青衣閣傳信有一套專用令牌,以供辨別,張先生負責保護世子,索要令牌雖不是常事,卻也算可以。
番子聽了,自腰間掏出一塊精鐵令牌,遞給張先生。
這是一塊玄黑精鐵令牌,黑底銀字,正面書“青衣閣”三字,反面有著細細的具體官職,張先生見此無誤,將令牌拋還著這個番子,問著:“深更半夜,卻是何事,不知有擾世子休息?”
“城防軍黃參叛了,殺了大將鄭解,起五百人投靠范家!”番子見問起,思量著這事也瞞不住,最多半天就會傳開,就回答了。
“嗯!”聽得這話,張先生身軀一震,說著:“那你就去吧!”
“是!”番子連忙行路,見著番子遠去,張先生緩緩踱步,月光幽幽照著他頎長的身子,他深深思索著,眼神深如古井,又自打量著四周。
這時月光下,雖經過洪水,但由於地基高,並沒有太大損失,這時見得石子鋪就的走廊,苔蘚茵茵,種了幾十年的樹木森森綠綠,綠瓦粉牆、亭榭閣房連綿不斷,心中不禁暗歎,喃喃說著:“天意難測,這樣府怕是要易主了……”
有此一念,卻下了決心,返身折了回去,向自家屋舍而去,不過片刻,就進了房中,裡面佈置清雅,水才退去,已清掃乾淨,不見半點汙穢。
牆壁裱上桑皮紙,窗上是名貴的綠色蟬翼紗,張先生掃看著四周,嘆了口氣,開啟了一間格子。
裡面有著一疊銀票,都百兩一張,看上去有上萬兩,還有不少珠寶陳列其中,張先生眯起眼睛,細細打量,心中若有所思。
魏侯大勢在,可依附其上,借力修行,此時魏侯傾覆,大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