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吉才嘆了口氣,道:“原本呢,我將你從南京調到京師來,本來也是為了你的前程著想,可是誰知竟是誤了你。閒話,老夫也就不和你說了,方才陛下召老夫入宮,已經有了聖諭,讓你上書請辭……”
周成的臉色頓時變了,他原以為自己至多再回南京去,誰知現在倒好,這皇上的心思卻是一擼到底,直接讓他拎著包袱從哪兒來滾回哪裡去。對一個年紀不過才五旬的官員來說,這幾乎是致命的打擊,好不容易爬到這個地步,誰知卻都是鏡花水月,這周成如遭雷擊一樣,幾乎整個人癱在了椅上。
劉吉看著周成,則是安慰道:“老夫在御前也曾為你據理力爭,可是……眼下這朝廷是奸臣當道,陛下誤信奸人之言,老夫亦是無可奈何。不過你也放心,雖是致仕,可只要老夫還在這朝廷,總會為你爭取,盡力為你起復謀劃,人生不如意十有,你也不必太過懊惱。”
周成慘白著臉,嘴唇蠕動了幾下,才長吁了口氣,道:“學……學生明白……”
劉吉又是擔憂地道:“不過這一次請你來,除了告知這件事之外,還有一件事需好好囑咐你。實話和你說了,那個柳乘風是個睚眥必報之人,昨日的時候,你在御前得罪了他,以他的性子,必定報復。他掌著錦衣衛,手下不知有多少死士。老夫是擔心等你告老還鄉時,一旦離開了京師,這柳乘風若是讓死士半途堵截,只怕……”…;
周成嚇得人都呆了,官兒沒得做了,至少也還算致仕,也就是退休,回到了老家總算還能頤養天年,畢竟朝廷對致仕官員的撫卹還是不錯的,可是若是再惹來殺身之禍,那就……
“請恩府搭救……”
劉吉嘆了口氣,道:“你的老家是在江浙,若是回鄉,肯定是要走馳道到北通州,再坐船南下至南通州,這條路看似安全,可是柳乘風又豈會不知?所以你要保全性命,唯一的法子就是出人意料,選擇其他的途徑回鄉,老夫聽說,從京師到天津衛那邊的馳道還未修好,可是天津衛那邊現在有不少走私的海船,你若是能從天津衛那邊入海,再到江浙登陸,柳乘風卻以為你會過通州,在通州一路上埋伏,豈不是可以讓他撲個空?當然,老夫的話兒也只是隨口說說,天津衛到京師的道路泥濘,自從南通州的馳道修葺起來之後就更荒無人煙了,往那邊走,若是遇到山賊豈不是要糟?”
周成卻是道:“恩府先生提點的是,柳乘風性如豺狼,未必不會報復。至於往天津衛那邊的道路,畢竟還算是天子腳下,又哪裡來的盜賊?若不是恩府先生提醒,學生只怕已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我……我這便回去,上書請辭,選一些健壯的家人,一家老小往天津衛那邊走,若是能平安回鄉,定當銘記恩府的大恩大德。”
劉吉依依惜別地道:“碌之,老夫與你也算是相知,想不到……想不到……”說著,劉吉的老臉上竟是縱橫了不少淚珠,哽咽了良久,才繼續道:“你……你走吧,今日一別,不知還能不能再見了,老夫身體不適,不便送你出去,哎……”
劉吉重重地嘆了口氣,所有的不捨都匯聚在這一聲嘆息之中。(未完待續)
第六百二十六章:錦衣衛指揮使
一輛馬車已經抵達了劉吉府邸的後門。網
後門是一處窄巷,平時也無人經過,不過在巷子口卻已經有人在這兒守候了,見了馬車過來,守候在這裡的劉家家人作揖輕聲問了一句:“可是萬指揮使嗎?”
趕車的馬伕應道:“正是。”
這些家人才准許馬伕驅車透過,而隨即,萬通從車中下來。
萬通如今也已是老邁不堪了,尤其是入京之後,屢屢經受打擊,原以為還能大展宏圖,誰知卻是被人當作了呆子、傻子,玩弄於鼓掌之中。
所謂的錦衣衛指揮使,其實只是個笑話